姜饮名被谢唯眼里的灼热刺了眼,不敢去深想,转头用毛笔蘸了墨水,提起一口气,洋洋洒洒写满红纸。
写完,他放下笔,也不看谢唯道:“贴对联的事情交给你,我去备菜。”
谢唯只看着人一个侧脸,就见他急匆匆地离开。
他心中长叹一声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
“谢唯,笔墨也收了。”
“好!”也别上下了,人近在眼前。他就是骗,也得将人骗到自个儿户口本上去。
谢唯高,那两开的大门前,不用他踩凳子,直接糊了浆糊后稍稍抬手,那红纸黑字的春联就落在门上。
这一下,便有了年味儿。
两扇门前,再把那买回来的花里胡哨的胖娃娃抱鲤鱼的年画给贴了,谢唯往后退了两步,咂摸着自己的成果。
“不错不错。”
谢唯闻声转头,见个小姑娘立在自家坝子上,摇头晃脑地嬉笑道。
瞧她手上还提着篮子,走过来,问他道:“你就是那个跟我哥合得来的人?”
谢唯挑眉:“你哪儿听来的?”
小姑娘脸黑,不过眼仁跟葡萄似的,黑白分明,干干净净。她笑意不减道:“村里人八卦得很,当你跟我哥出现在村口时,你俩的关系已经传遍了咱们村儿。”
“所以你俩是什么关系?”
姜柳手上的篮子有些重,提久了,有些提不动。谢唯顺手捞了一把,道:“这个问题,你问你哥比较合适。”
“哦~原来你还没跟我哥在一起。”
谢唯被小姑娘打击到了,提手将篮子还给她。姜柳背着手往后退了一步,随即跑进了屋里去。
“诶!篮子!”谢唯追上去。
“本来就是给我哥的。”姜柳回道。
谢唯将篮子放桌上,又把锅里没用完的浆糊端进厨房里去。“姜姜,这个剩下的怎么办?”
姜饮名看向一旁笑嘻嘻的,眼神不停在他俩身上打转的小姑娘。“姜柳,家里贴对联没?”
“还没呢。”
“那给她。”
姜柳屁股还没坐热乎呢,那还温热的浆糊碗被塞进她怀里。她瘪着嘴看着姜饮名。
姜饮名专注摘菜,仿佛身边没这个人。
“好吧好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俩了。不过我妈叫你们晚上下来吃饭。”
“不用,我们也买了这些。”
“那我跟她说。”要是谢唯没来,姜柳家是一定要把姜饮名喊下去吃饭的。现在人家有个伴儿了,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姜柳端着碗起身,又欢欢喜喜离开。
“她带来个篮子。”谢唯道。
姜饮名猜测多半是些菜什么的,这几天姜柳上来都是给他送菜。过年了,总不能全接受着人家的东西,不给点回礼。
可自己的礼物都给出去了,没什么再能拿出来的东西。
姜饮名犹豫了下,看着在身前坐下来的人。那腿太长,都快伸到他身边了。
“我看你带了酒。”
“嗯,两瓶。”一瓶红的,一瓶白的。
“我跟你买一瓶,送去姜柳家好不好?”姜饮名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酒是谢唯千辛万苦带过来的。
“不用买。”谢唯展颜道,“你能跟我开口,我就很开心。不过谈钱是不是生分了?”
姜饮名被他的态度哄得放松,脸又有点热。
要不是将谢唯纳入自己人范围内,他也开不了这个口。
不过……
“你来我家还带酒。”
“那不是怕你这边买不到嘛。”旁的菜啊肉啊都好说,唯独这酒没有。谢唯不是个嗜酒的,只在姜饮名家中看到过红酒,以为他喜欢,所以就带上了。
突发奇想,并非有意。
“那白酒送下去?”
“听你安排。”谢唯笑着道。
两人不是没一同做过菜,姜饮名处理青菜,谢唯干脆就套着围裙杀鱼,宰肉。
屋子里乒乒乓乓,好一番热闹。
收拾得差不多,两人午饭炒了两个菜吃完,下午姜饮名忽然又将背篼拿出来。里面装了香蜡纸烛,是在镇上时一起买的。
谢唯从屋里拿了那瓶白酒出来,看他这样子,道:“先送酒还是?”
“先送。”
姜饮名本意是自己一个人下去,但谢唯却跟着他,跟个尾巴似的。
下坡途中,谢唯手机又响。
他看了眼是谁,然后直接调没了音量,往兜里一扔。却不料抬头,姜饮名停了下来,正抬头望着他。
谢唯怕他赶自己走,忙道:“你已经答应我住下了,不能反悔。”
“我又没说要赶你走。”姜饮名转身,语调轻快。
谢唯眼里没了紧张,唇角一勾,又几步追上去,安安静静继续当姜饮名的尾巴。
坡下,姜柳家的房子翻修过,是一栋二层的小楼。
他俩一到,门前的大黄狗就叫个不停。
姜柳听到声响,从楼上探头。
“哥?”
屋里声音噔噔噔的,小姑娘迅速下楼。
“大黄。别叫!”她马尾晃着,几下蹦跳到了姜饮名身边,“哥,进屋里坐。”
“你爸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