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朝歌笑意一顿,异域的眸发出一种僵硬的光来。
“我自然知道,我师父被害,师弟上位,后才建立大霁。”
他说的平静,找不出破绽,但李婉卿在他说之前就将他的所有神情捕捉到了。
“难道你不知道你师父召集数十位大臣谋论了什么事吗?”
阮朝歌眉头一皱,不禁讶异李婉卿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难不成是她告诉她的,可他三年前召集他们已经提过了不要牵扯其他人进来,尤其是子孙后代。
如今没想到,李婉卿已经知道了,并且……看起来已经入局了……
阮朝歌懊恼自己应该留个后手的,不至于那些老臣们为了那东西真的牺牲后代人去夺取,但随即而来的是恐惧,既然李婉卿已然入局,那其他人不会也是像李昭旭这般胡作非为,让下代人去做吧。
阮朝歌想,真是太胡作非为了。
他道:“谋论不谋论暂未不说,只是娘娘仿佛已身在局中,不早日脱离只怕没有好下场。”
李婉卿看向他,简直要气笑了,她现在的局面,不就是他指定的,他要求的吗?
李婉卿眼眶发红,两手攥得通红,“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侯爷。”
阮朝歌稍有震惊地看向她,不由得惊讶、疑惑全在那张绝色脸上展现,他声音颤抖道:“你……你如何知道……”
李婉卿勾唇微笑,尽是嘲讽之意:“侯爷,因为就是我们将您招回来的。”
阮朝歌再生后知道定是有人将自己的魂魄招了回来,用了会反噬本身,反噬天下的禁术。
阮朝歌胸腔里有股不知名的痛意在流窜,直到要灼烧进他的心脏。
“你为何要这样做,你还这样年轻,你知不知道这么做会死的……”阮朝歌说不下去了,他才发现他是心疼这孩子的,心疼她的年华,竟这样间接被自己毁掉了,“是不是有人逼迫你做的?是你父亲?”
李婉卿呆呆看着他,看着他即将决堤的泪,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身不由己惯了,为自己争取一点自由时竟觉得是罪过。
她不明白他怎么露出这样的神情,以及那泪的含义。
“你哭什么啊侯爷,不是你让我们这么做的吗?”
阮朝歌顿时明白了一切,但,无法挽回。
他应该知道的,他应该做好万全之策的啊。他不应该如此相信那些前朝的豺狼虎豹!
阮朝歌问:“还有谁?与你一起的还有谁?”
李婉卿不解地看着他,“侯爷自己指使的忘了吗?”
她摩挲着头上坚硬的,凸起的地方,“侯爷,我每晚睡觉都痛,痛的甚至睡不了觉。”
阮朝歌上前,抓住李婉卿的手腕要为她把脉,李婉卿欲要挣脱,此时却传来一声:“你在做什么!”
二人齐齐朝那边看去,只见一抹深蓝焦急地向这处跑来,头上的步摇摇摇晃晃。
是骆荞,阮朝歌看着她的脸,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
骆荞身边的阿奴见此,呵斥道:“见到我们贵妃娘娘还不快行礼!”小姑娘声音轻柔软糯,说不上威严,但阮朝歌还是低头拱手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闻欲竟喜欢她吗,还赐了贵妃的宝座,阮朝歌在心中摇头苦笑,不知道骆荞知不知道当年是他身边的人带人灭了骆家满门。
骆荞早就将李婉卿拉到自己身后,说道:“殿下初入宫中,不识得本宫也是正常。”
阮朝歌看了李婉卿一眼,看来骆荞这是把他当成欲要对李婉卿做什么的登徒子了。
“那微臣便不打扰二位娘娘了,先行告退。”
骆荞还是满眼防备的看着他,阮朝歌无奈地笑了笑便转头离去。
他独身走在皇宫中窄而宽阔的路上,一瞬间心情变得很复杂。
从前他召集他的亲信们商讨“造反”一事,他知道其中会有人检举他,不过已经不怕了。后来他身边的人知道他在圭吾获得了一颗丹药,其功效可使人死而复生,容颜永驻,消息一经泄露,众人各怀鬼胎,可那时已经兵临城下,他没顾忌太多,他在前线冲锋,后方却炸开了锅,扬言他不将丹药交出便撤兵。
他是有一颗丹药不假,可功效却只能使人郁结消散,止血化瘀,哪来的什么死而复生,长生不老的。但那丹药早在他夫人生闻欲的时候就已经将其服掉了,要他拿出来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为了稳定他们的兵心,只好谎称这丹药还未最后炼成,需要一味药引,那便是皇帝的项上人头所引出的血滴,最后合成便有了长生不老,百毒不侵的功效。谁助他拿到百里河啖的项上人头,便将丹药分他们一味。
众人将信将疑,但闻着风有长生不老丹药这股风已吹的太大,诱惑使他们纷纷上前,怒号着要取下天子的人头。
但有人信,就有人疑,其中他的死谁推波助澜他都不知道。
哎,他觉得是时候会会这个李昭旭了,让李婉卿入局定是他这王八孙子出的主意,以前就看着他精明,长得人模狗样的,生了个这样讨人喜欢的闺女不欢喜,还使劲往火坑里推。
哼,败类要除,两年前间接让他命丧黄泉的也要除。阮朝歌眼神冷了下来,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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