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起接过了姜汤,“我自己来就好。”
闻欲也不坚持,坐在一旁看他喝完了。
“姜汤是解这迷药的,你喝了应该感觉体内法气会逐渐回来。”
才喝完没什么感觉,过了会才有全身火热之感。
“怎样?”闻欲殷殷看着他。
蒋起随意擦拭嘴巴,“挺有效的,身上都热了。”
即是这样,闻欲也就放下了心。虽说这水迷药没什么可威胁的,像蒋起这种内力深厚的人除了会感觉到一点不适之外,过会便全部烟消云散了。但还是喝了好,免得夜长梦多。
此时李安带着人来了,闻欲接过邹随玉送进来的养茶,正递到嘴边,隔着蒙胧胧的烟雾气就看到了站在李安身旁身段袅袅的人。在沐水堂蒋起就是这样看他的吗?隐在水汽后的白皙漂亮的脸蛋,不远不近,可就是看不清楚的朦胧美。当真是好。
闻欲没喝茶,像是扔一样将茶扔给邹随玉。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面对天子倒是很稳重,不低头不卑微,正视着闻欲,“奴才下重。”
“怪不得下流。”
下重脸色瞬间变得古怪,山脊似的弯眉拧起来,“皇上何至于此。”
李安扫了他一眼,冷声说:“大胆,你什么人物,抬什么架子做什么秀敢这样跟皇上说话?”
下重此时才低下头,“不敢。”
闻欲说道:“你好大的胆子,谁派你进皇宫来给将军下药,还在朕眼皮子底下?”
下重自认为自个人物,往那一跪英雄极了,更加不卑不亢。
“奴才在内务府多年,哪里出得了皇宫,更别说给将军下药了。”
闻欲却道:“那人不知道水迷药对修炼心法的人没用,还是他根本不知道将军在修炼心法?”
“皇上在说什么?”
“朕来猜一猜,大概是第一种,他是如此蠢笨无知,但凡长了脑子就会派人去查一查,但当真是愚昧的,直接让你来给将军下药勾引他到床上是么!”
那人似乎也没想到闻欲说的如此直白,于是慌不择路红脸,忙跪下求饶。
“皇上饶命啊,那药不是奴才下的啊。”
蒋起道:“那是谁?”
“奴才只是受一黑衣人指使,他给了奴才两块金子让奴才服侍将军,但我实在不知有人下药啊。”
闻欲自然不信他这番鬼话,“你不知道,方才怎么听了这个一点儿不惊讶似的。李安,把他带到水牢受受刑,这实话才能憋出来。”
“皇上饶命!”下重被拖了出去,救命的声音逐渐变弱,直到彻底消散。
李安和邹随玉纷纷退下。蒋起坐在一旁悠哉地喝茶,玩笑道:“没想到我才入宫半天,就有人按捺不住了。”
闻欲只是看着他,不说话,眼中有种哀伤的意味。只是他惯会隐藏的好了,旁人从来看不出,连蒋起有时都会在他眼中迷路。
蒋起喝着茶,有些不敢对面闻欲的眼睛。他方才也是嘴快了,对待别人哪怕自己有天大的事都能笑着揭过去,唯独在闻欲这里,他总能知道,也生气他的不着边际,明白他心中的想法。
“你本人倒是轻松自在,惹得别人总为你神伤。”闻欲说完站起来就朝里间走,没给蒋起一个眼神。
蒋起也慌了神,上刻才哄好的人,这下又被他弄得不高兴了。他这张嘴就该打。
拉着闻欲的衣袖陪着一起进去了。闻欲皱眉抚开他的手,说道:“别动手,烦你的很。”
蒋起笑着道:“烦我亦是阿欲在乎我,这天底下没有人比你更在乎我了。”
听到他这句闻欲微微顿住了脚步,但还是一言不发地上了床。
蒋起没敢自作主张上床去,怕再被一脚踹下来,只是趴在床边,看着闻欲的背说:“好陛下,别生气了,往后我再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你尽管巴掌抽我。”
还是不说话,蒋起耐着发凉的身体和慌乱的心跳说道:“从前没人像你似的在乎我,于是我也不自讨没趣,诉苦喊疼说的别人烦。我做梦也想不到这辈子还有人能为我不发泄委屈生气,我很开心,只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喜欢你喜欢的紧,不愿把什么脏的乱的都跟你说。但是往后不会了,往后朝阳落霞,一日三餐,我都同你说,好吗?”
其实闻欲那头已经湿了枕头。他就是怕面前这人受伤,还苦闷着不说,让人着急死。但闻欲想不到如果蒋起有天真的出什么事了,他会不会发疯,难说。
他觉得他那么重视蒋起的性命,但他看着却能轻易舍弃掉,如同轻飘飘舍弃掉他的情意一般。
偶有一声儿从床榻上传出来,蒋起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忙手脚并用爬上去,把人抱在怀里哄,“好阿欲,别哭,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往后都不贫嘴了,天底下也别想找出一个敢不让我珍视我性命的。”
闻欲用手臂挡着眼睛,没看蒋起,“方才你那个不在乎的劲儿呢,上哪去了?”
蒋起低下头尝了口他的唇,轻轻笑道:“不会有了。”
闻欲算是不生气了,推了推他:“你身上凉,别挨着我。”
蒋起放开他:“好好好,不过等会微臣暖过来了,可是要抱回来的。”
次日闻欲早早起床准备上朝事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