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又走了半夜，才终于进了城门。

此下凌晨将至，长街无人，赶马加快脚步，走了有一个时辰顺利到了皇宫。只见宫门大敞开着，两侧立着御林军，前面围站着穿着官服的朝臣们。

马车缓缓走来，人群瞬即安静下来，众人屏息凝神，望着停下的马车。

待闻欲被首先冲上去的李安扶下马车后，站在最前方的鸾崔朔依着拐杖，恍然走了两步，上下打量一番，见闻欲全身没有遭受过巨大侵害的地方，便松了口大气。这些日子他仿佛又老了许多，脸上更是憔悴不堪。

闻欲见到他，不禁有些面对长辈的愧疚，想来鸾崔朔给他处理朝政辛苦非常，他必然要好好嘉赏鸾氏族人一番。

众人见到闻欲面目，好端端无异样，就一齐跪下行拜礼，“臣等恭迎皇上归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闻欲脸色凝重，只淡淡说一句平身，便抬脚朝宫中走去。

蒋起等人安排马车进宫，一行人从马车上下来，几个御林军便牵着马走了。

跟着闻欲来到养心殿门口，不远处就见簇拥着群群娘娘宫女，为首的是一身湖蓝色长裙的贵妃骆荞，旁边是红衣如火的婉嫔李婉卿，二人握着对方的手站在冷风中。

闻欲走的愈近，那后面的曾经的梅嫔现在的梅答应便冲破人群挤到前面来。直到闻欲走的近了，她才忽然想到自己是妃嫔，不可僭越般向后蜷缩了几步。

骆荞眼眸中挂着泪，原本圆圆的小脸上似乎瘦削了一些，看起来小了两圈。

闻欲有心跟她说话，骆荞规规矩矩行礼，喊道皇上。

“怎么瘦了？”

骆荞还没回话，李婉卿说:“贵妃娘娘近日来思虑皇上安危，常吃不下睡不着。”

闻欲皱起眉头，点点头:“原是这样，那便都先回去吧，晚些时候朕去你宫里坐坐。”

蒋起一步不落地跟在他身后，听到此处，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

妃嫔各自散去，闻欲揉揉脑袋，就着李安的搀扶往养心殿走去。

李安低着头有些诚惶诚恐，且不说最近有两位大臣死的不明不白，凶手逍遥法外，再者闻欲连着几日在外，受苦受难。他怕，怕这天子陛下又跟从前似的，发疯起来谁都招架不了。

跟着闻欲来的人，如沈卓他们，都各自吩咐，被带去休息。

至于昭然，闻欲则嘱咐了，给他找太医吊着最后一口气。李安去布置，回身看蒋起也跟着进了养心殿，他上前道:“将军，皇上舟车劳顿，现下要休息了，奴才带您去偏殿。”

蒋起本委屈着呢，听到这话，还以为是闻欲的意思。

站着未动，这时邹随玉来到，对蒋起说道:“皇上叫将军进里殿。”

蒋起嗯了一声，虽是冷着脸去的，但李安好像看见了他嘴角抑不住的笑意。

邹随玉拉着李安到外面，左右看了看，小心低声说:“你怎的还拦蒋将军，皇上和将军之间的关系，你真的看不出来？”

“我做奴才的，只侍奉好皇上就是，其他的我也并不关心。”

邹随玉看着李安远去的背影，觉得这人真是比首辅还古板，心眼儿里除了皇上没别的了。

蒋起也不用别人领着，自然就摸到了里殿。

他轻车熟路来到床榻处，没见闻欲睡在上面。四下环顾一圈，这时一宦官走来，双手捧着一件墨绿色衣裳，对蒋起毕恭毕敬说道:“将军，皇上让您先去沐浴。”

蒋起点头，“陛下呢？”

“皇上写大字呢，等您沐浴完了奴才带您去见皇上。”

跟着宦官到沐水堂，进去便萦绕着不绝的水汽，朦朦胧胧，使人犹在梦中一般，迷梦似的看不清前面的路。

蒋起浑身脱得只剩亵裤，上身裸露着肌肉，紧实而有力。下身围着水巾，光洁的脚曝晒在水汽当中，踩着中间浴池里溢出来的水。

“将军小心，地滑。”蒋起抬头看了一眼那宦官，远远的看不清面貌，只是轮廓，但也好看，尤其一双眼睛，圆圆的跟小姑娘似的。

那“地滑”两个字被他说的很轻，但足够婉转，仔细一听就有别样的意味。

蒋起皱着眉，不去看他了。可能是这里面很热，他有些口干舌燥。

泉池很大，即使他慢慢步入水中也只荡起一小圈涟漪。漂浮在上面的梅花花瓣像小船，蒋起一推就孤身活是报团向前走，粉粉的，白白的，聚在一起散发出清香的气味。这气味慢慢渡在他身上，依附在他身上。

洗的越久，蒋起便感觉越来不对，即使身在如此潮热的环境之中，他也绝不可能呈现出现在似有头昏目热，似有胸闷无力的状态。

不对，不对……

这空气，不，可能是这泉池中的水不对……

有人下药给他……

蒋起扶着地面想上去，却脑袋越来越昏，眼前越来越模糊。持续了一会，他便头不昏了，但要命的是，他越来越热了。甚至，身体的某个部位在发生尴尬的变化。

不能再待下去。

蒋起用内力轻点出水面，扯掉屏风上的衣服就胡乱裹在身上。

就在此时，他却动也不能动，一股刺鼻的梅花香席卷潮湿闷热而来，一双手攀附在了他的身上，停在了他的胸口。

这手纤细非常，白而无暇。

蒋起眸中染上愠怒，扣住了这双手，咬牙切齿道:“你是谁！”

“将军，今晚就让奴才来服侍您吧。”

虽这声音妩媚，但蒋起还是听出了这人就是刚才领他到这儿的宦官。

蒋起冷哼一声，嘲讽道:“谁这么看不起我，派一个没根的东西来服侍我，你也配？”

那宦官显然是被戳到痛处了，故而也没说话，只是手一扯，想将蒋起的衣裳扯下来。

蒋起才不会如他所愿，手扣着对方的手一翻转，就听到咔嗒一声，那宦官的骨头大约是折了。

蒋起回身一看，这人竟不要脸地将衣服都脱掉了，甚至连亵裤都没穿。那物件儿暴露出来，丑陋可憎。

蒋起偏过头，上前拎起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