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路伽主动开口说起别的事,调节低气压的氛围:“倒是祖母不会,父亲说我小时候不记事吃过一次祖母烧的菜,结果吃哭了,然后父亲再也没让祖母下过厨哈哈哈哈。”
梅尔仿佛看到这儿过往其乐融融的场景,快被时间消磨的童年记忆又重新浮现心中。
恬静安然的微笑在他严肃的脸上化开,路伽知道对方这算是无声答应了,心情也跟着变得好起来。
太阳落山,袅袅柴烟从烟囱里冒出来,散在软金色的柔光里。
软金色柔光抵达不了的地方,是更深更久的夜色。洛维斯冷眼站在风中,睨眼瞧着到访的“客人们”,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
“‘私藏血猎’,给我安的这个罪名可不小。”洛维斯看着从房间里走出的血族,“你们有搜到要找的人类吗?”
克莱斯和阿尔文站在一起,旁边还站着位来自元老会资历深厚的血族。
银发男子与洛维斯对峙,试图找出他脸上的破绽,然而对方只是从容镇定地站在那儿,不见一分一毫的担惊受怕。
“就凭一份伪造的文件,听信了旁人的风言风语。”洛维斯目光扫过阿尔文,又看向元老会的血族,意味深长,“我的话和他的话比起来,谁更有可信度?”
他把手中的册子扔到克莱斯脚边,元老会的见这一幕冷汗直流,想服软示弱,又被克莱斯眼神瞪了回去。
克莱斯一脚踢开脚边的册子:“供人类休息的房间设施呢?怎么解释?”
闻者嗤笑一声:“弗洛瑞斯大人,您不豢养血奴那进食什么?改学牛吃草吗?”
克莱斯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皮肉里:“这么巧,今天不在?”
“前几天他惹我不高兴,腻了烦了就扔了。”
克莱斯显然质疑这套说辞,然而不够充足的证据根本无法给洛维斯定罪,他又把怨恨的目光投向阿尔文。
“请便。”
克莱斯冷哼着转身离去,阿尔文紧随其后,只有那位看起来像被要挟来到这儿的血族躬身表达歉意后才跟着匆匆离开。
......
阴冷的大厅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尖牙咬着青绿血管,将身下扭动着人的血液汲取入喉。
“巴特——!”克莱斯怒气冲冲带着阿尔文直接闯了进来,看着大厅里两副交合的躯体,熟视无睹地在对面坐下。
怀中人被吓到紧张瑟缩了下,往对方怀里钻。巴特见状调整两人的姿势,让伊诺背对来人坐在自己腿上,又低头说了些什么,苍白纤弱的躯体又重新扭动起来。
“弗洛瑞斯大人,稍安勿躁。”巴特的声音染着沙哑的情欲,他扯掉伊诺身上所剩不多的布料,掌控着适当的节奏,“太急躁是难以完成大事的。”
克莱斯忽略空气中的呻-吟,想起方才的事神色有些不悦:“你提供的信息有误。”
“哦?”巴特把目光看向另一人,“阿尔文先生——这不是您告知我的吗?”
伊诺剧烈颤抖了下,感受到巴特身上一丝不易觉察的怒火,如一只温顺的小兽亲昵地蹭他安抚他。
这下两人双双把目光投向阿尔文,可怕的威慑力和压迫感环绕在周围。
克莱斯也回忆起来这次行动是阿尔文煽动他去的。
四下安静无声,唯有伊诺甜腻的、轻微的低喘飘荡在风里,像毒药的气息包裹着阿尔文。
阿尔文自以为拿着把柄要挟洛维斯,对方就会允诺他提出的条件。谁知道这么长时间过去,对方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寄出的好几封威胁恐吓信都石沉大海。
被骚扰得烦了,洛维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出回复,只写了一句话:你自己去兰利家要人吧!
但是兰利家那边脾气更不好,一句话都没有就把他果断地轰了出去。
于是阿尔文把消息卖给巴特和克莱斯,想利用他们俩和洛维斯的矛盾顺便来完成自己的私心。
“阿尔文先生为了获得佳人,把我们当狗溜呢。”巴特笑盈盈的眼神里毫无暖色。
“等价交换也就算了——但是当狗也没捞着什么好东西。”
“这是个意外——”突然盈上来的恐惧激得他连忙辩解。
“下次又遇到意外怎么办呢?”巴特眸光紧盯着他,嘴角维持着笑意,“弗洛瑞斯大人可是为了您去找了元老会重要的人物作证。”
“我——”
伊诺倏地扬起头,喉咙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嘶哑的长音,像被扼着喉咙时发出的无助的求救。
津液沿着口角淌下,涣散的双目对上阿尔文的眼睛,迷醉又荒唐,他却感觉胃里一股作呕感,迫切地想要逃离眼下。
“我会承担下次的意外......”
“嗯......好孩子。”巴特将伊诺的脑袋贴近自己的胸口,不知道是给怀里的人说的,还是给阿尔文说的。
接下来的谈论中,阿尔文搪塞几句后就匆匆离开了。伊诺的神志也逐渐缓了过来,伏在巴特怀中小喘着气。
“真够淫-荡的。”
这一句激起内心的屈辱感来,伊诺瑟缩着埋首,却被巴特强硬扭过头,展示给克莱斯看:“害羞什么?弗洛瑞斯大人在夸你。”
克莱斯看着血奴脖子上的双重标记,嗤之以鼻:“我对残次品不敢兴趣。”
巴特微笑着没有说话,怀中的血奴心一揪,随即又如往常一样独自化解了相同的情绪,扬起如傀儡般的笑容:“大人要是试过我了,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克莱斯直接无视伊诺的话,他对巴特的品味一直有着深切的怀疑。除了失踪已久的妻子黛莉娅是伊特拉公认的标准美人,巴特的品味简直差到底了。
“跟你什么都不挑的主人玩吧。”克莱斯起身离开洛威尔家。
伊诺内心麻木,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评价。
巴特松开他,已经没有了方才的软语温存,对方知道自己扮演的角色该退场了,落寞着离开了原处。
他靠着软椅分析今天发生的事,想不明白问题究竟出在哪儿。胸口忽得涌上一股刺痛,一缕淡淡的光从疼痛的部位涌出来,源源不断地沿着门缝流向被封闭锁上的房间里。
巴特猛地咳出一大片血来,身体里的力量被硬生生抽掉剥离,这时不时便会来的如被抽骨剥髓的疼痛反反复复折磨他,令他眼眶通红,咒骂不已:“......这个该死的女人。”
(“无能使你面目全非。”)
那张温婉动人的脸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又联想起与黛莉娅容貌相似的维拉妮卡,面部变得狰狞扭曲起来,彻底失去了平日儒雅的样子。
半路折返的伊诺撞见眼前这一幕,匆忙跑过去:“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