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郁离又咳了一声,云溪却忍不住窃笑了一下,五皇子登时明白。
他失笑着点点他,“抱节啊抱节,英雄难过美人关,要是几年前有人跟我说,你成婚后如此我必然是不信的,但今时一看,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温郁离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眉头微皱,“西北那边的酒?”
杯中酒液像是过滤过的,清澈透亮,闻起来浓烈,入口亦是浓烈,比他以前常喝的酒辛辣很多,这味道,让他莫名想起来西胡使臣给元将离送的那两坛。
五皇子颔首,“西胡可汗此次通商有备而来,父皇一点头,那边西北的商队就带着货物而来,那边的烈酒、织物、银器宝石,现在都开始出现在雍都,你觉得这酒如何?”
“太烈太辣,”温郁离垂眸道,像一些讨厌的人。
五皇子也是初次品尝这种酒,他细细一品,觉得还好,“这一壶是马奶酒,那些武将八成会中意,你若是喝不惯,还有葡萄酒,听说这种香甜甘冽,风味有股果香。”
温郁离心头微动,朝云溪示意了一下,“让店家准备一坛,等下捎回府上。”
云溪:“是。”
两人今日特意来这家酒楼,不止是为了吃饭饮酒。
太阳渐渐高悬在头顶,快到午时,外面的街头传来一点骚乱,云溪推开一线窗户,不多时,便看到街那头走来一队身穿铠甲的兵卒,风尘仆仆。
他们中间,走着个戴枷的人。
“殿下,世子爷,他们回来了,”云溪道。
五皇子和温郁离都站了起来,他们顺着窗边看去,就看到陈文若,距离上次见面才过了不到一个月,她人已经瘦了一圈,头发凌乱,面容微脏,肉眼可见的狼狈。
但那双眼还是和之前差不多,清澈,沉静,好像生死未卜的不是自己。
她跟着兵卒往外走,听着身边百姓们的议论,也好像听不见一般,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忽然,她抬头看向了侧边酒楼。
那里站着两位面熟的男子,衣着华贵,但更华贵的是他们的身份,陈文若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两人,心中讶异,但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出现。
不管见到谁,她此行的结局都不会有什么变化了。
陈文若正要收回视线,便见到那位深得陛下宠爱的皇子朝他微微颔首。
什么意思?
她不解地又看了他一眼,也点点头,便继续跟着兵卒往前走去。
陈文若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道上,她要被押进大牢等候发落。
五皇子叹了一声,方才的好心情像被锤子拍过,又沉寂下去,“陈文若回来了,三皇兄怕是在朝堂上等着看我笑话呢。”
“谁知看笑话的人,不会成为日后的笑话呢,”温郁离摇头,“坐下吧。”
两人坐下,饮着酒,又话起事来。
等到午时日头最烈的时候,温郁离才回到郡公府,他不必再装作目无焦距,温夫人心中开怀,下令赏了府上每个仆人二两银,见他回来,府上许多人露出喜色。
他先见了温郡公,两人密谈足一个时辰,才往自己院中去。
元将离正坐在院中看书。
她近来嫌弃暖阁太热,总是在院中透气,一见他回来就问道:“可买到了?”
云溪从袖中掏出一本书册来,双手奉上,想起书铺里的场面,还有些咂舌,“夫人没看到,那书铺里挤了好些人,还有很多姑娘,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小姐身边的丫鬟,就为了买这话本子呢,我好不容易才抢到一本。”
“一本就够了,”元将离笑道,“我手里还有一本,这本是送给清友的。”
新一册的《脂粉英雄》开卖前,昨日袁榴就派人送来了一册,用的是她亲笔写的书名,她看着新奇,决定自己收藏,再买一本送给永安郡主看。
温郁离此时才看到话本,看着那熟悉的四个大字,眉头微挑。
“这书——”
元将离笑着道:“写它的人我认识。”
温郁离了然,他握住元将离的手坐下,“方才陈文若被带回雍都了,看着情况尚可,她现在要被押进大牢,估计明日早朝上,又会讨论起这事。”
关于陈文若如何定罪,已经讨论了好些天,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来。
三王爷那一派坚持重罚,五皇子不认同,圣上却一直并未表态。
物伤其类,元将离叹息一声,“希望结果如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