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郡主翻开话本,看了几页,便抬头道:“这是说的那位陈文若吗?”
她近来虽一直缩在家中并未出门,但对外界的消息也不是一概不知,她心情郁郁,丫鬟就把陈文若这事告诉了她,她一听,果然诧异不已。
这话本子的主人公虽和陈文若出身不同,但这个敏感的时候出现,一看便知影射得是她。
“大抵是的,”元将离笑笑,“是陈文若,也可能是张文若宋文若。”
永安郡主微微疑惑,心里闪过什么,还没抓住便散了,她一鼓作气看完这本话本,并不长,很快看完后,她点点头,“比我以前看得话本要新奇很多。”
才子佳人、状元小姐的话本看多了,乍一看到这种,简直让人闻所未闻。
元将离笑,杯中茶喝完了,拎起茶壶又倒了一杯。
她喝了一口,随口问道:“清友没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吗?”
永安郡主微微疑惑,沉吟了下,“看书,读诗?我好像没甚么很喜欢的东西。”
“是那种无事可做时,会第一个想起来的事情,哪怕有事忙时,也会总挂念着,”元将离打了个比喻,“比如我喜欢练武,喜欢用刀,每日不练就感觉缺点什么似的。”
永安郡主仰头想了想,还是摇头,“我虽常看书,但不看似乎也没甚么所谓。”
看书,也不过是从小看习惯了罢了。
“那你不喜欢女红吗?我看你绣得很好,”元将离扫了眼窗边软榻上的绣绷子,她见过永安郡主的绣品,非常之精致美丽,还以为她挺喜欢这个呢。
“打发时间罢了,”永安郡主笑道:“我的女红也不算多好,最多不算差而已。”
她指了指自己摆满书籍的黄花梨木书架,指尖又点了点桌案旁的画缸,里面零散插了七八幅画卷,她苦笑道:“我好似什么都会一些,琴棋书画,但音律比不上斗雪,书画比不上哥哥,下棋更不必说,技艺在全雍都贵女中都算不上前几个。”
她长叹一声,心情更加郁郁,“不过是样样通,样样松。”
元将离讶然,她还是头一次听永安郡主说这种话。
她微微摇头,“我不觉得如此。”
永安郡主苦笑,“嫂嫂喜欢我,自然觉得我比旁人强,但若是换作别人,也会这么认为。我虽有位名士高官的亲爹,才名双绝的哥哥,但我清楚自己,才学平庸,不堪有用。”
元将离眉头微皱,“你实在太过谦逊。”
“不是每个人都是你父亲你哥哥之流,照我看,十个雍都的公子哥儿八个都是不过尔尔,才学、武功,样样平常,也不耽误他们在各处高谈阔论、得意洋洋,你如此自贬是做什么。哪怕谦逊这一条,你就远胜他们了。”
永安郡主“扑哧”一声笑了,“你在外可别如此说。”
“我实在看不上的人,才不同他们讲话,”元将离摇头。
她轻拍了下永安郡主的手,“近来我无事,你若闷了可来找我玩。”
永安郡主抿嘴一笑,等元将离走了,才面露怅然,她真就挑不出来一个长处吗?
新一册的《脂粉英雄》开卖时,温郁离的眼睛也“恢复”了。
坊间人人皆知,这位精彩绝艳,偏偏运气不佳的世子爷沉寂了四年有余,大家都以为他这辈子大抵就如此了,谁能想到,这眼疾还能有恢复的一天。
酒楼里到处都是讨论这事的人,风头甚至压过了即将押送回雍都的陈文若。
“听说是找了位江湖游医,不知怎的,突然就治好了。”
“我以前远远见过这位世子爷一面,风华绝代,先前明珠蒙尘,现在这尘也没了。”
“听说五皇子和世子爷关系一向好,肯定也很高兴吧。”
几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正热切地讨论这事,阁楼之上,温郁离耳朵微动。
五皇子见他微微侧耳,像是听楼下谈话的样子,亲自为他斟了一杯酒,笑道:“这个冬日,雍都可是一回比一回热闹,楼底下说什么呢?”
“无非是你我早猜到的那些,”温郁离一笑,“以前让你练武你不练。”
五皇子无奈,“那岂是我不想练武?人皆有擅长之事、不擅之事,练武这事便是需要天赋的,我在武夫子那儿练了半年,被他摇头盯了半年,实乃天赋有限。”
他不会武功,只跟温郁离学了手简单的暗器功夫防身,这耳力也比不过他们习武的。
温郁离也想起这事来,不再多说。
两人闲聊了几句话,云溪便敲门进来,他行了礼,朝温郁离点头,“世子爷,东西抢到了。”
五皇子挑眉,“什么东西还需要抢的?”两人一进包间,对面这人就把云溪指使出去,足有一刻钟才回来,神神秘秘,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去了。
温郁离轻咳一声,“一点小玩意罢了。”
要是以往,五皇子不会追问,但这两日温郁离恢复一事人人皆知,父皇有意让他封官入朝,他心情大好,便故意问道:“你以往可不会特意去让云溪买什么小玩意儿?嗯,为你家夫人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