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睡了一夜的被窝又暖又热,实在舒服,她索性又躺了回去。
温郁离离她没有昨夜那么远,也没有今早这么近,他把被子拉到她的下巴上,隔着缎被拍了拍她,“估计还有些时候,再睡一会儿吧——女宜?”
熟悉又陌生的两个字喊出,让元将离想起昨夜两人的谈话。
她含糊地应了声,把脸埋进进被子底下。
“我睡了。”
成亲第二天,还需要拜舅姑。
舅姑即为男子的父母,民间还有习俗是新娘子需在今日为舅姑做顿饭菜,但元将离并不会正经下厨,好在郡公府也没人提起这件事。
她和温郁离起来后,便要去温家正堂拜见,而后一同吃饭。
走到一半,碰到了永安郡主。
她今日一身妃色裙衫,外罩厚重的银狐皮斗篷,大抵是冻的,鼻头和嘴唇都是红的,远远见到两人就让丫鬟改道,“哥哥!将离!”
元将离笑着停下脚步,等永安郡主到了近前,夸赞道:“你今日气色好了许多。”
永安郡主也是日日吃自白师傅开的汤药,没曾经那般体弱了。
她抿嘴一笑,扫了眼并肩而行的两人,打趣道:“方才是我说错了,我不该叫你将离,现在啊,我该叫你嫂嫂才是!”
她尾音上扬,故意问:“哥,你说是不是?”
温郁离含笑不语,轻轻牵住元将离的衣袖,她一怔,有些不好意思。
她连连摇头,“你这个称呼好生别扭,还是唤我名字顺耳。”
永安郡主不听,黏在她身旁,左一声“嫂嫂”,右一声“嫂嫂”,唤得元将离加快脚步,玩闹一般地到达了温家正堂。
温夫人和温郡公还没到,丫鬟请几人坐下吃茶。
元将离不懂茶,也没什么爱好,喝了两口,便放下了茶杯。
她坐在温郁离身侧,正要问稍后有没有什么注意的,便听见丫鬟行礼的声音,一转头,见温郡公正携温夫人从外面走来,刚刚迈过门槛。
温郁离站了起来,元将离和永安郡主也随之起身。
元将离是第一次见到温郡公,本以为能做到郡公位置的,必然是位威严严肃的文官,没想到,他白面长须,身躯高瘦,有种未曾加官进爵的淡泊儒雅。
不像是高官,更像是一位隐居山野的名士书生。
她正观察,就见温郡公忽地看过来,眼睛透出几分笑意,声音和缓,“你便是将离吧。”
元将离大方应是。
“你父亲十几年前去边州时,我曾见过他与你母亲,如今见你,恍若见到他二位,长得很像,”温郡公坐到主位上,关怀问道:“你父亲母亲如今身体如何?”
元将离笑答:“劳您挂心,家亲身体都很康健。”
温郡公颔首,又笑着下压手掌:“坐,都坐,今日都是自家人,不要这么拘谨。”
元将离依言坐下。
她不是话多的性子,尤其面对并不熟悉的长辈,温郡公问一句,她答一句。
好在温郡公颇为和善,关心过元家,又笑着道:“听抱节说你喜欢看书,我此次赶回,带回不少搜集来的孤本名篇,都送去了竹楼中,你若是喜欢,抽空可以去看看。”
元将离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多谢爹。”
她这声叫得不大自然,好在温郡公并没有介怀。
温郡公含笑点头,“不知你还喜欢什么东西?”
元将离喜欢的只有那几样,想也不用想,脱口而出,“看书,练武,还有下棋,大约便是这些,”以前别人听到这些都会露出惊讶神色,她抬头,却见温郡公依旧是面上带笑。
他回来好几日,早听温夫人说过不少有关她的事情。
他含笑道:“你昨日也见到新房了,大抵还没去后面看过吧?你娘亲许久前便让人辟出后面一块空地,让人搭了练武场,你若喜欢,可以去那里练武。”
元将离当真不知道这事,她看向温夫人,感激道:“多谢娘!”
温夫人笑眯眯看着她,“你喜欢便好。”
这场拜舅姑没有以为的严肃压抑,相反,还颇有些轻松。
说了一炷香功夫,温夫人让丫鬟们把早饭呈上来,五人围着一张圆桌,温夫人特意让元将离坐到自己身边,永安郡主笑盈盈的,半点不介意。
郡公府的早饭以清淡为主,光粥品便有两样,一是碧粳粥,二是鸭子粥。
丫鬟为元将离舀了一碗鸭子粥,她不喜别人布菜,自己慢慢地吃。
温郁离坐在温郡公身侧,听着他说话。
“我这两年都在南边游历,见到不少稀奇的事,也写成大半本游记,虽行文粗陋,但也有些意趣,不算荒废了这段时间,”温郡公握着银筷,却并未动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