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酒音没学过手语,看不懂余远岸的动作,却能从他的唇形读出他的问题。
他说,很想她。
问她有没有同样想他。
想过吗?
李酒音无声地问自己,对余远岸摇头。
“我不知道。”
她面对不了现实。
毕竟三月她刚与余远岸告别,说以后不再找他。
结果才过短短两个月,她就想反悔了。
正想着,她的脸被一只手捧起来。
她撞进余远岸的眸底。
看着他的唇,辨识他的话。
“你问我为什么不用助听器?”
李酒音重复他的意思,不知怎么回答。
受伤最初那一个月,她向学校请病假,一个人拜访过很多听力专家。
无一例外地,那些人告诉她,只要配合医生治疗,她恢复到正常水平的几率很高。
她信了。
她一天天等下去,却没像医生预言的恢复听力,而是一直听不见声音,甚至出现间歇性的耳鸣。
耳鸣发作时,她身边没有能帮她的朋友,妈妈又自顾不暇,每次她会把自己锁在房间,不让妈妈担心,慢慢熬过去。
再后来,她试过找听力专家验配助听器。
但她的情况太特殊,若不犯病一切正常,犯了病就接近于聋人。
再有妈妈的事例在先。
她更不敢轻易尝试助听器。
当时市面上最先进、最有保障的回音品牌,也被她排除在考虑之外。
“戴助听器,很痛苦。我学过唇语,就算耳鸣了,日常沟通也没问题的。所以……”
李酒音把余远岸的手指捋直,“不用比手语,让我看着你说话,就行。”
余远岸屈起手指,将李酒音的手整个握在掌心。
他感觉到她在发抖,脱下婚礼礼服盖在她肩上。
他记得,她很怕冷。
李酒音眼底含泪,抓紧他的手背。
“我不是冷,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能不能请你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
余远岸俯身,与她四目相对。
他在她眼中看到无助和脆弱。
而他印象中的她,一直都是乐观和积极的。
“你要问我,算找错人了。”
他的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将人直接横抱起来。
“不过说真的,听你说不信任国内的所有助听器品牌,我很愧疚,也压力巨大。这条路艰难,我必须坚持走下去。”
花廊底下,安静无人。
来的宾客集中在主会场,隋唐和其他女伴也不见人影,大约任务完成已经离开。
“咱们现在也要离开?前厅的记者会不会偷拍?”
李酒音靠着余远岸,双手搂在他的脖颈里。
她原本没留意到,此刻,指尖却摸到他颈后的疤。
偏头一看,李酒音顿时被赫住。
那块疤实在很长,延伸到了他的衣领内。
她着急地拨他衣领,愕然道,“你挨过老余的打?这伤,看起来超过两个月。”
再联想到这两个月她自己的日子异常平顺。
凌云那位大领导没找她麻烦。
老余也没找她麻烦。
李酒音合理怀疑,是余远岸帮她打点好了这两位麻烦人物,才让她得以安宁生活。
她在手机上搜索凌云资本的词条。
第一个新闻就在讲,因业务中心转移,凌云宣布退出深城市场。
是他搞定了凌云。
“我现在早不疼了。”
余远岸将她放在副驾驶座,手撑在两侧,帮她扣安全带。
他为什么不解释挨打的原因。
李酒音盯着他开合的唇,似乎他挨的打都疼在她身。
“余远岸。”
就在他要起身的时候,她揪住他的前领口,挽留住他。
“我也很想你……并非只有两个月,比你能想象的时间更长一些。”
余远岸的目光软下来,落在她长发下的左耳。
而后,他靠近她的左耳,轻吻一下。
“你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