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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过灾妄新妇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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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津的帝王驾崩后,规定不得喝酒奏乐一月,不得聚众宴饮一月,不得办理红白喜事一月。

由此,新帝登基也要推迟到一个月以后,所以作为太子的司怀昀便在灵前即位,主持朝政,不过未曾举行登基大典,也就未曾继位。

在炎适帝驾崩的第八日,地方突然爆发大规模瘟疫,给这个新年又覆上一层阴霾。一瞬间人人自危,跟那些瞒报的人撇开关系。

新帝大怒,下令将所有欺报瞒报者通通下狱听候发落,随后从国库里拨了一批赈济粮下去。

正值年关,不仅官饷得发,还得发点馈赏。更别提年前的时候还把军饷给发下去了,此时国库已经空了大半,又好死不死地爆发了疫情。

这大概是二十多年来平津最穷的一年了。

而明渊心机深重地准备了这一场刺杀后,也终于撕开了伪装的面纱——向被重击的平津举起了刀刃。

司怀昀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意外,明渊派来的联姻公主在联姻后一天做出这样的事,再瞎的人也该心知肚明明渊那边是个什么意思。

连日的处理事务让他疲惫不堪,这边的疫情好不容易控制下来,治病的方子又得一天一个样地变,前天的昨天用不了,昨天的今天用不了。

他对药理不甚了解,要多少心里也没个数,不过好在大祭司对此颇有研究,还带来了那两位对药理有深刻研究的医师。

两位医师一黑一白,厚重的长袍垂地,有点像夺命的黑白无常,吊一嗓子就能直接给人唱丧,瞧起来着实不太吉利。虽然脸换了,但从气质与性格上来看,司怀昀还是认出来正是之前见过的那两位。

黑色的那位说话有种怪异的尖锐,不过刚一开口就被元北庭眼神警告,被迫闭嘴当了个哑巴。

白色的那位脸色苍白,看起来一副将要命不久矣的鬼样,两位吊儿郎当,看起来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御医们神色不虞,但由于元北庭的医术看得过去,况且对于西域毒物有所研究,而且还深得新帝宠信,所以脸色没摆得太难看。

御医们好歹是文化人,说话没有太难听,最后他们稍微跟新帝说明了一下最近的药物采购情况,突然被白色的那位冷声打断:“要什么翠衣,倒也不怕暴殄天物,只需最普通的柳啼即可。”

御医皱眉:“不如请阁下说说你的原理。”

药轩子平时一副半死不活,谁也不想搭理的样,说起药来却滔滔不绝,来了精神:“你们要翠衣,无非是要翠衣排湿寒的效果,柳啼排湿寒的作用比翠衣要好,而且遍地都是。”

御医辩驳道:“话是这么说,可柳啼会与方子里必需的虫草产生毒性,这又怎么说?”

药轩子不耐烦道:“说你们读书读傻了却也没读透,虫草里的那点催毒的东西只需要放在水里浸泡三个时辰即可消融,人间的医学真是落后……”

他话音还未落,便看见元北庭的眼神不对,自觉说错话,于是也闷闷地低头,无论那御医怎么怀疑怎么问也不说话了。

司怀昀眼神闪烁,极快地从元北庭身上扫过去,摆手道:“行了,能不能行试试不就知道了,争辩不出个一二来,朕乏了,都退下吧。”

元北庭被单独留了下来,他耳力极好,听见毒坛子愤愤不平地对哥哥抱怨:“谁是黑白无常那俩废物。”

药轩子应该是对弟弟的话颇为赞同,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他们潇潇洒洒地走了,烂摊子自然由元北庭给他们收拾。元北庭稍躬身道:“两个死读医术的呆子,出言不逊,得罪陛下了。”

“无妨,”司怀昀并不对这个感兴趣,他让元北庭落座,随后自己下了主位,缓步到元北庭身边的座位上,随意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自己给自己倒上,“你带来的都有点无伤大雅的个性,只要是能解决问题,我倒是乐见。”

元北庭垂眸:“陛下宽宏。”

司怀昀突然叹了口气:“北庭,你我一定要这样生分地说话么?”他抿茶,“还是你觉得我父皇崩了,让我心情郁结,你故意来气我替我活络心思。”

元北庭顿了顿道:“北庭绝无此意。”

“是吗,”司怀昀的声音突然压得很低,让元北庭有一种他贴在自己耳边呢喃的错觉,“那么就是你觉得,我这辈子获得了太多的宠爱,骤然失去,你替我难受,心疼我,不知道如今该怎么面对我,所以才这样疏离,是么?”

元北庭猛地抬头,对上司怀昀的视线又飞速收回来,避重就轻道:“我是很心疼陛下。”

司怀昀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他好像很渴,一口将茶饮尽,就这片刻,已经酝酿好了将要出口的话:“我母后应该是主动找过你——她很喜欢你。”

元北庭低垂着眉,像是掩饰着将要汹涌而出的波涛,这样的遮掩反而表现出一种怯懦般的平静:“承蒙厚爱,倒是一直想为娘娘做些事,只不过娘娘金枝玉叶,倒也不需要我做那些多余的。”

“大祭司从西域而来,想来肚中装了不少别人没有的好东西,母后会喜欢的,”司怀昀看不见元北庭的眼睛,也收敛住自己的目光,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好像几乎要掩饰不住自己的疲惫,“她最近总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我很担心她。”

说起来可笑,上辈子他从未体会到有父母的感觉,这一世有了那份曾经奢望不得的感觉,他十分珍惜,可还没尝出个滋味,就被拿走了。

司怀昀垂首轻笑。

那么还要拿走多少呢,还要让他付出什么代价才肯放他一马呢。

或许,这就是因果报应。

这狗老天,压根不愿意给他一点好。他就说呢,一条再好的命,还不是得被一身罪孽腐蚀得千疮百孔。

这些其实都不足以压倒他,只是在午夜梦回之时想起,难免会有些悲天悯人的自嘲。

可就在此时此刻,他看着眼前这个人,生怕这也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或者是一场他沉浸其中的皮影戏,只要伸手,就会一不小心戳破那层脆弱的纸,将这一切幻想打破。

他这一下就像是被鬼迷了心窍,发了疯,想把面前的一切遮掩都撕碎,去握到一点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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