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始终在怨我。”那人说。
容昭词坐得吊儿郎当,眼睫垂下来,什么情绪都藏好。“我只是看不惯一个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的废物。”
容池从阴影里走出来,嘴角扯了扯,眼神里不可名状的情绪很多。“你还太年轻,不明白很多事情,它是没办法的。坐在这个位置上,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了。”
容池走到容昭词身侧,他伸手欲拍容昭词的肩膀。容昭词避开,手中的茶水重重落在桌上,茶水溅出来,沾染茶水的桌面当即颜色深了几分。
“废物就是废物,我永远不会做一个废物。”容昭词说罢转身离开,步子走得很急。
气势汹汹,不欢而散。
容池看着他背影渐行渐远,终究只得背过手去叹口气。
杨公公从外头进来,劝慰道:“皇上不要伤心,殿下只是还年轻,少年意气也是难免的。他不明白您的处境,也不明白您的苦心。”
容池笑容勉强,在容昭词坐过的位置上坐下来。他长叹一口气,想起他所说的话。“朕,的确是废物。绛月,唉……”
他有千言万语,终究都化作一声叹息,落在风里。
容昭词气势汹汹离了太傅府,他早知道不应当见这面,反正他们每次见面从不能好聚好散。
容昭词上了马车,回到侯府。阿轻此时来报,见他脸色不佳,隐隐约约清楚发生了什么。
容昭词见他吞吐,语气不善:“说。”
阿轻低头禀报情况:“属下跟随沈姑娘,发觉她去了城西,似乎在打探什么消息。不过无功而返。”
“哦?”容昭词坐下,沈端玉打探的消息,定然同她母亲的死有关。他想起沈端玉的脸,笑了笑。
“查查,她在找什么人?那人又去了何处?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他语气一顿,又道:“再查查那日宴会之后,沈家发生了什么。”
他不觉得她那继母是什么好人,那天顾夫人当即去退了婚,只怕她在沈家,吃了一顿苦。要么挨了一顿骂,再过分些,兴许遭了一顿打。毕竟无耻的人,无耻到叫你无法想象程度。
阿轻应声退下去,屋里剩下容昭词一个人。他起身行至窗边,看向外头的葱郁绿色。
这些东西长得倒是快,又该修理修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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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端玉回来的时候出现了一点意外,她从后院翻墙进来,便听闻沈若珠在门口和阿杏周旋。
“你这奴婢怎么这么不知礼数,我不过是来瞧瞧大姐姐,还给她带了药,你这般推三阻四,莫不是大姐姐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二小姐!我都说了我们家小姐身子不舒服,您还非要闯进去,您这是没事找事!”
沈端玉赶忙翻身从窗户进房间,换了身衣裳,躺在床上呻/吟。
沈若珠带了好几个人,阿杏哪里拦得住。她闯进门来,气势汹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寻仇。
沈端玉睁开朦胧的睡眼,一脸迷茫:“怎么了这是?”
沈若珠一愣,她分明听见消息说沈端玉偷偷跑出了府去,怎么会在当中?
沈若珠调整好脸色,笑得很假:“我听闻那日大姐姐跪祠堂得了风寒,特意给姐姐带了药来。”
她给身边宝娟使了个眼色,宝娟便把药包拿上来。
沈若珠看一眼沈端玉,她脸色确实有些才,瞧着是生了病。沈若珠吩咐宝娟道:“还不快去叫人煎了,给大姐姐服下。”
宝娟是沈若珠心腹,手脚自然快,当即拿了出去,叫院子里的丫头煎药。
沈端玉闻言眸色微变,她最不喜欢吃药了。看沈若珠的架势,是势必要她喝了药才肯罢休。
沈若珠看她脸色一变,心中得意,这药可是她特意准备的,苦得不得了,今日入口,往后三天都忘不了这味儿。
沈端玉看沈若珠这表情,便明白她要故意找事了。
她看了眼阿杏,给阿杏使了个眼色,阿杏接收到,回了她知道明白的眼色。
二人眉来眼去,沈若珠自然瞧在眼里。她道:“姐姐想来是害怕吃药,不过么,良药苦口。”
宝娟端了药碗进来,才到门口,那药味已经冲鼻子。沈若珠拿出手帕,捂住口鼻,欣喜之色根本藏不住。“姐姐快喝了吧。”
沈端玉看了眼阿杏,当即扶着太阳穴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阿杏立刻扶她起来,到沈若珠身边坐下。
沈端玉咳嗽两声,“谢谢妹妹好意了,来吧。”
宝娟把药碗端过来,沈端玉接过,猛喝了一大口。
沈若珠看在眼里,刚要开口,便见沈端玉一口药全喷在她身上。
沈若珠花颜失色,瞬间狰狞起来。“你!你可知道我这衣裳是哪里来的?!”
沈端玉配合着做出呕吐的姿势,阿杏也惊慌失措过来扶她,沈端玉已经晕了过去。
阿杏哭丧道:“小姐,小姐,你别吓我啊,小姐,快,快叫大夫!”
沈若珠看着她栽倒下去,气焰消了一半,有些手足无措。
“你、你……这是?我可什么也没做啊……”
阿杏大吼道:“快请大夫呀,没看见我们家小姐都晕了吗?”
沈若珠被她吼得一愣,愣愣地叫宝娟:“去请大夫。”
阿杏搀扶着沈端玉重新躺回床上去,阿杏替她盖了被子,就开始哭,哭得沈若珠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