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端玉不知道沈自成是怎么说的，不过她猜测，反正不会有什么好话。她想起自己天生煞星这预言来，像沈自成那样的人，定然十分相信。

阿杏见她心情低落，安抚道：“小姐不要难过了，过几日咱们院里的小厨房就好了，就不必去那儿受气了。”

沈端玉苦笑一声道：“身在这府里，没有不受气的一天。”

她叹口气：“罢了，说这做什么。他们不把我们当家人更好，省得真斗起来，还要顾虑很多。”

阿杏点头：“嗯，小姐说得对。”

她们回到瑞雪院，说了会儿，顾二娘拿着东西来找沈端玉。

顾二娘说：“这是老爷给小姐的，可是今年过年的时候，皇上赏赐的。”

沈端玉看着那布匹，故作惊叹，伸手摸了摸，夸赞道：“这料子摸起来可真好。你替我谢谢父亲。”

顾二娘笑：“这是自然的事情，小姐是老爷的女儿，老爷有什么自然也会想着小姐。”

话说得好听，这必然是梁氏以沈自成的名义送过来的。

顾二娘又道：“听说小姐今天一天都待在房间里，夫人特地嘱咐我，告诉小姐，若是没事的话，可以来找二小姐玩。府里也可以多走动走动，成天待在房里，人也闷得慌。”

“谢谢母亲关怀，我会的。”沈端玉送走了顾二娘，又叹一口气，叫阿杏把东西收起来。

第二日，她还未去找沈若珠，沈若珠已经来找她。

沈若珠来得早，沈端玉出门迎她：“妹妹怎么来得这么早？”

沈若珠笑了笑，说：“母亲叫我陪你在府里走走，认认路。姐姐怎么打扮得这么朴素，前些日子母亲不是送了许多东西来么？莫不是姐姐怕用坏了，舍不得用？”

沈若珠说着，以手帕捂嘴，笑起来。

沈端玉顺着她所说的话演：“是啊，瞧着都太金贵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用。”

其实是她简便惯了，一头的珠环倒觉得累赘不习惯。

沈若珠招了招帕子，劝道：“姐姐别怕，首饰不就是用来戴的，衣裳不就是用来穿的，只要穿戴之人好看，它们的作用便也达到了。”

沈端玉若有所思点点头：“好，那我明日便戴上。”

沈若珠点头，与她一道出了瑞雪院的门，往左手边去。

沈国公府很大，沈若珠忽然道：“姐姐在那边，过得可好？”

沈端玉笑起来：“极好的。”

沈若珠显然不信，她又说：“那姐姐可去田间，是否很脏？”

沈端玉摇头：“没有啊，很好玩的，还有很多野花，蝴蝶什么的。”

沈若珠听她这么说，心里暗暗嘲笑她乡巴佬。

她们一路走过去，赶巧在路上遇见沈若云。

沈若云比沈若珠只小几个月，沈若云也随了丹姨娘，生得俊俏可人，比沈若珠更显妩媚一些。

沈若珠向来看不起沈若云，因着丹姨娘处处与梁氏不对付，她与沈若云又常常被拿来比较。她心里更是不喜欢沈若云，处处都想压她一头。如今来了一个沈端玉，沈若珠更是厌恨沈端玉，这才同沈若云消停了两天。

不过一见了面，还是分外眼红的。

沈若云福身行礼：“见过两位姐姐，两位姐姐好兴致。”

沈若珠道：“我是陪大姐姐出来走走，妹妹才是好兴致。也是，妹妹毕竟不必担心旁的事情。”

沈若云是个沉得住气的，被她呛了也不还嘴。“二姐姐说得是，妹妹还要去找姨娘，便先告退了，二姐姐陪大姐姐继续走吧。”

沈若珠看着她兀自风轻云淡的背影，心里生气，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道：“若云妹妹就是这样子，闷葫芦一个。他们都说啊，若云生得美是美，就是了无趣味。”

沈端玉不接话，只是笑了笑，说：“我也不太会说话。”

沈若珠挽着她胳膊，拉着她往前走：“哪里的话，我们继续走吧。”

沈若珠拉着她在府里转了一圈，等早晨的露水消了，天儿便热起来。沈若珠走了这么久，也走累了，她看一眼沈端玉，故作可怜道：“大姐姐，我有些累了。”

沈端玉点点头：“嗯，你先回去吧，我没事的。”

沈若珠关怀道：“你自己可以吗？”

沈端玉点点头，沈若珠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待她走后，阿杏才搓了搓胳膊。“这位珠珠小姐，也太能撒娇了。”

沈端玉笑了笑，只道：“咱们从那边回去吧。”

她们沿反方向回去，途中经过水榭，阿杏眼尖，瞧见水面上飘了一朵花灯出来。

沈端玉顺着她说的看过去，果真！瞧见有花灯飘过来。这水是流向外头的，因而花灯飘过去，便落了暗河里去。

她们顺着花灯来的方向寻，追寻到一处假山旁边。

沈端玉大着胆子绕过假山，发觉竟是萍姨娘在放花灯。

萍姨娘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瞧见她们，也不躲，仍旧低着头放花灯，嘴里还念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