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悯阳被突如其来的温柔弄得有些不自在，别扭了一阵，还是闭上了眼睛。他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在万盛阳气息的环绕下睡着了，意识消失前最后琢磨的一件事是身边人身上的香气。

没有梦，只有转瞬即逝的黑暗。

余悯阳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还在沙发上，不过枕着枕头，搭着毛毯。屋里没开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有些昏暗。余悯阳撑起半个身子环视了几圈，才在对面的沙发椅里发现万盛阳：他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放在腿上，另一只手撑在太阳穴附近，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但余悯阳感觉他在盯着自己，并且眼神很冷。

余悯阳没有再动作，保持这个姿势回望过去。他企图透过那双眼睛看清点什么，但什么也看不清。余悯阳忍不住往万盛阳那边靠了点。

万盛阳这时却突然起身，走过来坐下，脸色无异。他摸了摸余悯阳的脸，微笑道：“快过来吃饭吧。”还贴心地问需不需要抱他过去。

余悯阳面对他生硬的微笑，摇了摇头，裹着毯子从沙发上起身。

这一觉让余悯阳舒服了很多，虽然他在餐桌前坐下时还是有点面部扭曲。桌上摆着好几种菜，用塑料盒子盛着，看起来不错。余悯阳接过筷子尝了一口万盛阳夹给他的，有些凉了，但味道依旧很好。

万盛阳给余悯阳夹过一次菜后就将筷子放下了，一直撑着下巴看着旁边的人吃，面无表情。等到余悯阳心满意足地放下餐具时，他突然开口，语调平得不像一个问句：“好吃吗？”

余悯阳点点头，又随口补充道：“可惜没有吃到你做的饭，希望下次能吃到。”

万盛阳像是被这句话鼓舞了，莫名其妙地雀跃起来，甜甜地说：“好啊，下次一定让你尝到我的手艺。”他扑过去，抱住余悯阳，在他的颈窝里蹭来蹭去。

余悯阳无奈地轻敲了一下万盛阳的头，但还是放任他将自己领回沙发上、挤过来和自己窝在一起。

两人在沙发上温存了很久。万盛阳在这温馨当中昏昏欲睡了，突然听见余悯阳说自己要回去了。

一开始万盛阳像是没听清，把耳朵凑到了余悯阳的嘴边；在余悯阳无可奈何地重复第二遍时，他还是笑嘻嘻的，把余悯阳往怀里又带了点，手臂收得更紧了，脑袋也贴过去；当余悯阳重复第三遍时，他才反应过来，呆滞得“哦”了一声后，放开了余悯阳，站起身，低落地说：“你衣服没干，不再留一会儿了吗？”

余悯阳环视了一下陌生的房子，又扫视了一下面前近乎陌生的人，柔声细语地解释自己的工作还没做完。

万盛阳嘤了声，重新靠过来，撒娇道：“可是我希望你再陪陪我，好吗？”

余悯阳只是摸他的脸，不回答。

万盛阳不死心，继续撒娇；余悯阳不为所动。

最终，万盛阳生气了，冷着脸站起身，径自往楼上走。没过几分钟，他拿着一套衣服下来，扔给余悯阳。“滚吧。”说完他又想回到楼上，却被余悯阳拽住了袖子：“你不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吗？”

万盛阳只是回过头睨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走了。

余悯阳出门时，於缃文突然出现，说给他叫了车，要送他去门口。

车还没来，余悯阳和於缃文并肩站在门口等。毫无预兆地，旁边伸过来一个手机：“加个好友吧。”

余悯阳不解。

“你以后要联系万盛阳可以找我。”於缃文一副没精神的样子，说起话来蔫蔫的，“你以后不联系他了吗？”

余悯阳抬头往窗户那里望了一眼，没回答。

“以防万一吧。”於缃文强硬地把手机塞过来，余悯阳便加了，问：“你还要跟我说什么吗？”

“什么？”

“关于万盛阳的。”

於缃文皱着眉，内心挣扎的痕迹更加明显的浮现到面上。余悯阳有点好笑，干脆抬手阻止了他继续左右互搏：“算了，当我没问过。”

“没有这个必要，你说呢？”

余悯阳简单道别后坐上车，没有再回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