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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了,张春风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他周争渡的心思。
张春风没答话,伸手抓了李秀满的手指:“嫂嫂,先回房间,我给你换个药。”
李秀满点头,走的时候冲着周争渡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毕竟张春风不许他和任何人说话。
李秀满没觉得两个人要一间房子有什么,出门在外,衣食住行都要花钱,两人凑合一晚上倒是剩下一笔房费。
进了房间,李秀满发现床铺比家里的还要大上许多,足够睡下两人。
张春风先叫了水,自己用毛巾擦了手脸,又让李秀满擦。
“嫂嫂,你趴在床上,我给你换药。”张春风说。
客栈的火烛要比家中的火烛亮上许多,李秀满此时要脱去外衣换药,竟有点不适。
李秀满犹豫下,“要不然,我自己换药吧。”
张春风皱眉:“嫂嫂,伤在后背上你怎么换?我已经向兄长发了誓,要照顾好嫂嫂,嫂嫂如今浑身的伤只让我心里更难受。”
一听张春风搬出死去几月的兄长,李秀满没了话,乖乖脱了衣服,趴在床铺上。
张春风一层层揭开纱布,就算是公车上的软垫再软,毕竟坐一天没动,外加是夏天,好些伤口的恢复情况并不好。
“我换了药后,嫂嫂不要穿衣服了,天热,伤口被捂着倒也不好。”张春风叮嘱一句,手上换药,一双眼却上下扫过李秀满的脊背。
李秀满脊背如山川,漂亮的肩头往下,肩胛骨犹如蝴蝶,腰身一路往下弯到了臀部又开始上扬而去。
张春风总觉得嫂嫂这背影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看的多了,心里总是痒,总想在这身上写字作画。
狼毫毛笔蘸满墨水,软的又软的笔尖一点点扫过李秀满的肩头,应该会让人止不住的颤栗吧。
张春风眉眼间都是餍足。此刻自己是无法这般对待李秀满,可到了京城。。。
张春风收敛起自己心中的欲念,总归是考取功名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这次张春风上药的手法轻了点,手指偶尔触碰到李秀满的后腰惹得他忍不住想笑。
皮肉太痒。张春风的手指又太柔,像是羽毛扫过,莫名让李秀满红了脸。
“好了,嫂嫂起来吧,我去叫饭,就在屋子里吃。”张春风擦擦手出了屋门。
一开门,周争渡抱着饭碗像个木棍一样矗在门口。
在张春风眼上的厌烦还没溢出来时,周争渡赶忙将饭菜递过去。
“你平时爱吃的,还有适合你嫂嫂养伤的清淡晚膳,这家店饭菜不好我派人去隔壁买的,我就送个饭,现在就走。”
将饭菜一递,周争渡赶忙朝自己房间去。
走了三四步,周争渡眼角往后瞟,发觉张春风脸上的厌烦少了点。
果然,只要自己有用张春风就会没那么厌烦自己。
周争渡忽然有点想笑,在李家学堂时,夫子自然不让读课外书籍,总是觉得勾栏画舫中说书,唱戏的都是淫词艳曲。
可张春风却经常带着周争渡去看,两人画舫上一坐,牡丹亭一看就是几个时辰。
别人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到了周争渡这里“有用才有感情”。明明叫李秀满的嫂嫂也没比他强到哪里去,可偏偏张春风对上李秀满就自动眉眼都是笑,对上他,则是一颦一笑都要周争渡去争取。
张春风将周争渡送来的饭菜摆好,不得不承认,周争渡这条狗还真是懂自己喜欢什
么,饭菜选的可口至极,吃了只觉得肠胃舒适又暖和。
李秀满身上太乏,吃了饭就躺着要睡觉。
“春风,你该看书看书,我不影响你。”临闭上眼前,李秀满不忘叮嘱声。
张春风点头,把屋子里的烛火拿到桌子旁,从包袱里拿出笔墨准备写一篇策论再睡觉。
因了后背的伤口还在,李秀满侧躺着,一张脸正好盯住张春风持笔的手。
他本想睡,眼神却落在张春风卷起的袖子,露出的半截白嫩手腕上。
张春风本就生的白,一双手从未干过任何活,不用风吹日晒,养的白嫩如羊羔奶。
手指纤细修长,配着手中的黑色狼毫笔,在纸张上来回轻移,宛如作画一般。
李秀满打字不识一个,可只看张春风写字的样子,便觉得张春风的字一定是天下第一好!
张春风早就知道嫂嫂在看自己,一手策论写的更行云流水。
“嫂嫂想学识字?”她问,策论写完,张春风又拿出一张草纸。
李秀满一双温柔至极的眼睛注视着张春风点了点头。
“是想学,不识字总归是很多事做不成,但我又是一天学堂没上过,识字应是很难的。”
张春风在新的草纸上写下“张春风”三个字。
“无妨,我可以慢慢的教嫂嫂。”说着,张春风将写着自己名字的纸张递给李秀满。
“嫂嫂看清楚,这三个字是我的名字,张春风,你每日拿起来看一遍手指跟着画几遍,嫂嫂可以先把我的名字记熟悉。”
李秀满拿过纸张嘴唇仔细的看,十分听话的手指顺着纸张上的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