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柒脑子还懵着,下意识转头找秦久怡,却被贺晚强行转了回去。
商柒“哇”一声,“师父——”
救我——
“左大人,血可比眼泪金贵多了。”贺晚隔着那灼热的火墙朝这边喊。
好像确实。
左忘在唐眠头上重重拍了一巴掌,“哭。”
唐眠刚才的泪痕还没干,听见左忘这一句,脑子里想了一遍刚进魇界那天晚上在齐家见到的眼冒青火的骷髅头,手在大腿上一掐,眼泪就哗哗流了出来。
一滴眼泪撒下去,火就能下去好几寸,别说水对这火没用,就算有用,一盆水浇下去也没有一滴眼泪有用。
商柒泪水还算输出稳定,唐眠就属于雷声大雨点小那种,喊破天也只滴了几滴。
左忘看着灭下去一半的火,冲另一边喊:“秦久怡,匕首。”
这次秦久怡听见了,想也没想就丢了出去,丢完才发现贺晚悬在半空要拦截的胳膊。
秦久怡:“?”
贺晚:“你动作真利索。”
秦久怡:“……”莫名觉得这话里外透着点怨气。
左忘看不见空中飞来的匕首,等清脆的落地声响起,他拍了拍唐眠:“别哭了,把匕首捡起来给我。”
唐眠收放自如,立即止住了泪,去捡起匕首递到左忘手里,可越看越不对劲,师父为什么一直盯着前面看?
“……师父?”
“别吵。”
左忘拿匕首在自己手掌划了一刀,在唐眠的一声声“师父”中洒了出去。
因为看不见的缘故,他没控制好分寸,那一道划得很深。
楼梯口的火灭了下去。
左忘按着唐眠脑袋洒血开路,到一楼时已经撒不出血了。
他拿起匕首准备划第二刀,可刀还没碰到手掌,却被夺走了。
“你手不想要了?”
这魂灵怎么阴魂不散的?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左忘皱紧了眉,贺晚在放血?
一股难言的情绪蔓延开来。
刚才自己的血好像没这么浓重的血腥味,而现在这味道混杂着一点……熟悉的味道。
“快走,不然这火待会儿又烧起来了。”
“你……”
“不用谢,左大人,你真是对自己下得去手,白骨都快翻出来了。”
“你不也一样。”
就冲这个血腥味,贺晚那刀应该也不浅。
“我这只不过——你眼睛怎么了?”
唐眠闻言停下来脚步,转头来看,被左忘又掰了回去,“看路。”
贺晚按下心悸,一把将左忘揽过来,“跟着我走,唐眠那小子指不定走着走着走哪条阴沟里去了。”
左忘无奈,“这哪有阴沟?”
但他没挣扎,这个怀抱足够安全可靠,让他可以毫不顾忌地倚靠着,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份信任感从何而来。
鼻尖萦绕着属于某个魂灵的血腥味,左忘不禁抬手抵住鼻子,到底在哪儿闻过?
一行人跌跌撞撞出了小楼,全都一身狼狈。
唐眠大喘着气,像只小狗似的跑到左忘跟前,“师父——”
左忘猛地抬头,想起来了,无妄涯!
他在梦里闻到过这个味道。
看来,回冥界之后要再去找一趟醴禁鬼了。
“师父?你是不是看不清东西?”
左忘深吸了一口气,“没事,大概是里面的烟熏的。”
贺晚的目光沉了下去。
紫忞走过来,递来一个小瓶子,“寒石散。”
贺晚放开左忘,接过瓶子,又向紫忞伸手:“岐茯苓,金乌丸。”
紫忞脸色一变,“寒石散不能和岐茯苓一起吃!”
“那是因为寒石散里的北渊草和岐茯苓药性相冲,但金乌丸里的白术能抵消毒性。”
紫忞其实并不懂这些,犹豫了片刻,还是掏出了药。
左忘奇怪:“你怎么知道紫忞大人带这两种药了?”
贺晚一笑:“紫忞大人什么药不带?”
接着,他把药倒到左忘手心,左忘刚要收手,药又被贺晚拿走了,问:“你信我吗?”
左忘怔愣了一下,然后说:“信。再说,反正又吃不死。”
贺晚重新把药放到左忘手里。
吃了药,堪堪过了一刻钟,眼前景象才恢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