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徐大小姐见余何意得知他们来历后兴致缺缺,不报名姓,显然不欲多扯干系。她心中气恼,却仍旧按耐不住后怕,倘若今日没有撞上这两个人,自己又会落得什么下场?那群山匪到底为什么来的,寻常匪寇,无非求财而已,自己明明说了愿意舍财保命,他们却还是不依不饶,显然背后另有目的。
徐宜筠虽然是闺阁小姐,但家世不显,又做的是走镖的行当,拳脚刀剑从小练起的,她父亲老来无子,俨然把自己这个大闺女当作接班人,一心要招赘为继。所以论见识,想法,俆宜筠都比一般闺秀来的通透广大。
她在余何意这儿碰了一鼻子灰,自己气了半天,收拾残局尸骸,归拢队伍,小半个时辰后,四散的幸存人员都已归队。她就又重整旗鼓,到林崇吉这儿来攀援关系。
林崇吉正在闭目养神,她走到近前,依稀仿佛觉得眼熟,但没想起来在哪见过,只是看他瞎了一只眼睛,把一个玉面公子毁作半面修罗,心中感慨,说话时不免多带怜惜。
“恩人,我们收整的差不多了,还不知您二位怎么称呼?今日逢此大恩,我徐家必有所报。”
她说话温声细语,林崇吉却吓得立退三尺,好似这面前的女娇娘是什么凶神恶煞。
徐宜筠自觉说话很和气,又得体,总之在家中从未如此知书达礼,也不想这位拔剑相助的公子会怎样温柔相待,起码不该是这副被鬼吓到了似的表现。纵使再感念救命大恩,这时也不免有些薄怒,问道:“恩公为何如此避退,是宜筠有什么得罪之处?”
林崇吉连连摇头,却不发一词,徐宜筠心下愈发愤恼,加之刚得知她最好的玩伴徐大哥已葬身山林,这会儿泪珠如线,终于压抑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林崇吉见她号啕大哭,神色焦急,连连摆手示意,但徐宜筠一则生死线上走了一遭,正是心绪难定之际,二则接连遭受冷落,心中委屈难当,哪里理会林崇吉作态。只是自己不管不顾的大哭,哭的徐家一行镖师都赶来宽慰这个大小姐,也有几个看了看林崇吉,但都没开口指责,只顾安抚。
林崇吉见她止不住哭,趁着那些镖师围住她时,悄悄走回马车上去。
余何意正坐在车轼前头翻书,见林崇吉狼狈逃来,戏谑笑道:“怎么了?这小大姐不好对付?”林崇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余何意笑道:“不必理会,萍水相逢的缘分罢了。”
林崇吉回头看了看那个女子,又转而颔首,认可余何意的处置,他仗剑相助本也不图回报,何况他们还有事要做,没空牵扯进他人是非当中。
林崇吉向余何意以剑指比划了几招,正是那个为首的匪寇和他过招的路数,余何意看了几眼,说道:“你是想说,他们的武功不是普通绿林杂流之辈?”
林崇吉点点头,等着余何意继续说下去。
余何意却对车夫吩咐道:“你去向那行人传话,我们即刻上路,他们要跟的就跟着,到了琼花镇,大路朝天,各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