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听了,小跑前去传话,那伙人果然骚动了一阵,有所争执,余何意耳力过人,依稀听得到几个不同意见的在说话,有的说要即刻返程,有的说当下伤重难行,建议就近钻入林子里休养,等待后头的大部队赶上来,也有人说要以重金聘请这两个陌路人护卫。
最后还是那徐大小姐拍板定的音,她声音清脆,又娇又嫩,话音也大。
“郑老,你是老人了,江湖上的事你比我明白,这二位恩公明显有事要做,怎会耽搁在我们身上。我们蒙受大恩,不敢多求,既然他们愿意庇护,就此上路赶到下一个城镇才是要紧,如果再多逗留,那帮匪寇卷土重来,我们又怎么逃?至于返程,那是提也不要提的,就依这么办,你们还当我是小姐的,不许再多话。”
徐宜筠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剩下的人再有微词,如今也都憋回去了,毕竟他们其中不少人都是徐家养大的,有生身之恩。只有那个被称作郑老的,听了徐宜筠的话时,偏过头去,十分不平,但并未再置一词。
又过须臾,徐宜筠走到马车边上,也不管他两个都在车厢中,看不见自己行礼,依然冲着马车行了个万福,然后才道:“刚才失态了,希望恩公不要介怀。多谢二位恩公愿意庇护我们赶路,宜筠感激不尽,我们即刻就能上路。”
余何意撩起窗帷,居高临下,对着车外施礼的徐宜筠似笑非笑。
“行了,走吧。”
此后一路上再没遇到异事,行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原在山道上耽搁了一个时辰,那车夫还和余何意告罪说今晚恐怕赶不到镇口,要在山野中夜宿,但竟不料接下来马儿跑得畅快,到日落时,竟已远远看到了琼花镇官道。
期间林崇吉也时而回望徐家那行人的马车,他们为了赶得上余何意的马车,放弃了一部分辎重,轻车上路,不过也许伤员太多,不敢颠簸,还是几次掉队。
好在路就一条,掉队了几次最终也赶了上来。
又过了三刻功夫,琼花镇的界碑已到,镇口外矗立着几个破木栏板,原是挂放邸报的地方,如今墨淡宣黄,早废弃了。
余何意等人的马车赶到,掀起一阵尘土飞扬,哒哒声持续不止,但镇口却始终不见一个百姓,车夫心里正在打鼓,就见后头徐家的车马接踵赶到,徐宜筠自马背上翻身而下,她身上无伤,车厢自然被让给了伤重之人躺着。
徐宜筠落到地上,就快步跑到余何意车马之前,叫道:“恩公,这条道儿我们徐家平日押运山货走得多,一旬一次,上次过时,琼花镇还是好好的。”
余何意也掀开车帷,探身出来,将目远望,见琼花镇寥落至极,宛如一个荒村死镇,听着徐宜筠在旁告诫,他淡然点头,并道:“找个地方歇脚。”
车夫有些犹豫,徐宜筠却像十分相信余何意的本事,毫不犹豫的下令,让手下人一齐进镇,她自己跟在余何意旁介绍道:“这镇上只有一个客栈,不知道现在里头还有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