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收回看向二楼的视线，他的视线明显有些游移，红俏看见他的耳尖变得粉红，只是笑着没有拆穿他。

“五爷方才可是有事要说？”她推了推站在自己身边偷笑的明淼问道。

白玉堂这才想起来自己打探到了重要的事情：“我刚收到了大嫂的信，说崖州鬼市有人愿以任何代价求得一枚鲛珠。”

鲛珠，传闻是鲛人眼泪化做的珍珠，极其珍贵罕见，磨粉服下可令青春永驻。

“鬼市是什么？”明淼听见了一个自己不曾接触过的词，发出了好奇的询问。

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被雪雪和街上其他孩子影响，明淼身上那狼妖与生俱来的孤高褪去了不少，变得更像是这个年级的姑娘一样。

“奇珍异宝，孤魂野鬼，无所不可买，是谓鬼市。”公孙悠牵着雪雪从楼上走下来，她回答了刚才明淼的问题，“崖州鬼市之前的手札里有过记载，那一任楼主曾误闯鬼市，见到了其中诡谲的交易场景。”

“在鬼市求购鲛珠，也不知这人有没有命带着鲛珠全身而退了。”公孙悠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毕竟那位余姑娘可最见不得自家的东西落到不三不四的人手上。”

公孙悠说话间她的视线已经在白玉堂的身上打了好几个转了，将这人上上下下好好的看了一番，随后她的声音像是轻叹一般道：“五爷看起来清减了不少，这些日子没有好好进食吗？”

听见公孙悠的话，白玉堂的眉毛跳动了一下，他握着马鞭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公孙悠问道：“你唤我什么？”

公孙悠的脸上闪过一丝迷茫，随后她的神色变得柔和道：“玉堂，今日厨房做了鱼片粥，你陪我吃一些吧。”

南宫玄离开之前和他说：“小悠儿醒来可能会忘记些什么，若是她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她要做妖第一件事便是忘却情爱。”

白玉堂当时听进去了多少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公孙悠以五爷称呼她的时候，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的神色像极了他们在远山县第一次相见的时候。

只是好在，她那样的神色只出现了一瞬。

“鱼片粥？”白玉堂踏上楼梯接过了雪雪的位置握上公孙悠伸出来的手陪她一同往楼上走去。

“嗯，我刚才闻到味道了，是牡丹做的。”公孙悠好像变得比以前更加柔软了些，“你知道的，牡丹从前在宫里见过很多很多东西。她说贵妃宫里的吃食都是最最精致的。”

公孙悠还在说着话，好像是在为自己刚才说错的称呼找补。

她提着裙子走在白玉堂的身边，看起来和寻常的姑娘没什么两样，

只是比起她从前的模样来更少了些生气。

“淼淼，我是不是有一天也会离开淼淼？”不屿从公孙悠的身上闻到了不详的气味，他原本不是很灵光的脑子里好像闪过了什么东西。

他突然转身抓住了明淼的手，看着她的那一双漆黑的眼眸里满是明淼不敢去触碰的认真。她听见不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想离开淼淼，我想永远做淼淼的护卫。”

人的寿命不过百年……

总有一个人会在轮回中寻找另一个人……

明淼低着头没有说话，她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明淼和不屿一前一后地离开，雪雪也因为心结解开而跑上了楼，在公孙悠的房间隔壁等着姐姐唤她。

只有白芸生，还站在楼梯口，看着楼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人的一百年对我们来说不过是一弹指。”红俏的手臂上搭着软纱，她捏着手绢看向身量已经接近成年人的小少年，“就算是最懵懂的小兔子，也已经看了三百年的日升月落，你凭什么让她将视线落在你的身上？”

“只是因为你是白玉堂的侄子，公孙悠的徒弟吗？”红俏凑到白芸生的耳边吹气，“妖想要活得久就不能沾染情爱，你看我们楼里的姑娘只要动了心的那个有好下场，你不想让雪雪也变成这样吧。”

她的话像是针，扎进了白芸生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