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芸生睁大了眼睛,看着周围人接二连三的朝着镇物冲去,只有自己被推开了——不对,和他一样被一把退离的还有原本和明淼握着手的不屿。
嗡的一声。
周围的时间好像都停滞了,黄符化作灰烬,所有人都被涌出的瘴气荡开。
随着几人被荡开,除夕的最后一朵烟花在天空中炸开,照亮了今晚没有月亮的天空。
子时了。
在这之前,白玉堂和展昭比所有人更接近镇物,公孙悠和南宫玄两人手中运起灵力分别拍在两人的肩头,阻止了他们后落的身形。
“玉堂,别回头。”公孙悠的声音轻轻的在白玉堂的耳边响起,她的手掌抹过白玉堂的刀,鲜血顺着刀身上的暗纹很快的扩散开。
白玉堂借着公孙悠的力重新运起轻功,朝着那镇物而去。
“哇,你这把剑可真是邪物的克星。”展昭手中巨阙在南宫玄的眼中闪烁着金光,又因为展昭常年在包大人身边,本身就是一身的功德,寻常瘴气根本进不了他的身。
“好小子,砍了它。”南宫玄难得这样积极,他手中捏诀指尖点在展昭肩头,自愿做了南侠客脚下的踏点。
徐子玉也在不远处稳住了身形,看见公孙悠和南宫玄的动作也用自己的妖力替展昭和白玉堂荡开了身前的瘴气。
明淼的身形灵巧,她已经化作原型,威风凛凛的少狼主周围根本没有邪气敢靠近,她挥起前爪和展昭白玉堂的攻击一起重重的落在了镇物之上。
原本张牙舞爪的镇物猛地从空中落回到地上,随着顶部的裂纹开始扩散啪的一声,镇物碎裂成无数碎片,其中蕴含的灵力因为没有了拘束而猛地扩散开来,将所有人掀飞了出去,周围已经受过苦难的枯树离的近的甚至被连根拔起。
带着几百年冤魂记忆的灵力没入公孙悠的身体,顷刻间,她的瞳色猛地变深,身形甚至无法稳住。
白玉堂脚尖点地,顺着力快速的接近公孙悠。
他松开了手中的鸣鸿,伸展手臂握住了公孙悠的手腕将人搂进自己的怀里,连卸力都来不及,两个人一起摔进身后的雪地里。
南宫玄伸手提住了因为担心想过去的白芸生,一手以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收拾,传音道:“你这孩子一点眼色都没有,现在是你能过去的时候吗?”
南宫轩将腰间看上去像是装酒的葫芦接下来丢给了白芸生:“这可是我身上最贵的宝贝了,拿着用它把周围散不开的瘴气吸进去。”说完,他一甩衣袖转身小跑向被阿日娜接住,此刻正捂着胸口喘息的徐子玉。
白芸生拿着手里的葫芦,抬头朝着南宫玄的背影喊道:“这东西要怎么……”话还没说完葫芦的塞子已经被他拔了下来,周围的黑色瘴气自动的被吸引了过来。
他只好将葫芦嘴对着外面,乖巧的站在原地,时不时的朝着瘴气浓郁的地方挪动一下。
明淼被不屿稳稳的接在怀里,不屿顺势倒在地上给明淼当了肉垫,他自己反倒被身后的石头隔得呲牙咧嘴的。
明淼撑着不屿的肩膀起身,和他面对面的坐着。树上的雪花被针落,盖了两人满头满身,不屿看见明淼头上的白雪,抬起手小心的将那些雪花掸落。
明淼下意识地避开了不屿看向自己的目光,她的视线看着身旁的雪地上。
如果那个和白菜一样懵懵懂懂的感觉就是喜欢的话。明淼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裙子,她喜欢不屿吗?
可是,父亲说过,人与妖是不能在一起的,因为不论如何两方之中总会有一个人受伤的。
明淼叹了口气,等睡醒了明天再说吧。
她刚刚发出一个音节,就看见不屿惊愕的将自己护在身后,朝着一个方向警惕的呲着牙。
明淼扒着不屿的手臂,那个方向她只能看见白玉堂的后背,他弓着脊背,是抱着什么的姿势。
“那不是,公孙悠吗?”明淼的声音里带着疑惑,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前面走了两步。
天空中一颗烟花炸开,明淼抬头,明亮的烟火照亮了这一片空地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今夜已经过了子时了。
“初一了……”公孙悠的嘴角沾着血迹,她看了看被烟花照亮的白玉堂的脸。
他俊朗好看的脸上沾着自己的血,白玉堂胸前的白色衣服上也浸着大片的鲜红。
公孙悠看见他颤抖的瞳孔,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抬手摸上他的脸,想要把那一块碍眼的红色擦掉,反而却越擦越多了:“你的脸和衣服被我弄脏了……”
她一句话没有说完,又缩着身子咳嗽了起来,血从她的口中涌出,落在地上变成点点红梅。
公孙悠的眼睛变成野兽的竖瞳,颜色也变深了不少,看上去毫无温度。
这双眼睛只出现了一瞬,然后变回了公孙悠原本的琥珀色眼睛。
她的头靠在白玉堂的肩上,肩膀上下起伏着。
明淼可以清楚的闻到,公孙悠身上妖的味道正在渐渐变得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