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不停蹄面试了两天后，杨殊已然陷入疲惫和倦怠，耐心几经崩溃，她后悔没提前找Kathy取取经，招聘里面的门道简直让她大开眼界。譬如，简历过度修饰导致货不对板，又或是因为不合眼缘、性格不合适等等等等各种原因层出不穷。她和蒋忱两人泡在会议室里整整两天，等到今天下午结束最后一轮面试后，无论如何，她都要做个决断。

现下工作室安静无声，用过午饭后杨殊吹着空调在会议室里打盹儿，蒋忱端着两杯咖啡推门进来，没成想杨殊就这么蜷在那张椅子上睡着了，他把咖啡放下，从沙发上扯过毯子轻手轻脚给杨殊盖上去。

看着眼前人近在咫尺的睡颜，他顺势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单手撑在桌上托着脸，眼睛如画笔不断勾勒描绘着对方的眉眼。

如果时间能定格在这一刻倒也不错。

他刚这么想着，楼下就传来了破坏气氛的门铃声。

杨殊听到动静，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她看见蒋忱一脸不爽地端坐在这里便催促道：“愣着干嘛，有人来了，开门去啊。”

蒋忱不情不愿地起身下楼，杨殊把身上的毯子拿下来搁到身后，又从电脑中翻出面试者的简历，一切就绪后门外的脚步声已在耳边渐近。

透过几净明亮的玻璃窗，蒋忱身后跟着一高高瘦瘦的男生，金发背头，墨镜别在头顶上，手里拿着一杯咖啡，是杨殊走在路上最怕迎面而来的潮人风格。

蒋忱帮忙推开门，来人的样貌彻底暴露在杨殊的视野里，宽肩窄腰，个高型好，举止自信大方，在气场上甚至压杨殊和蒋忱一头。怪不得自己身旁的人从进门就黑着一张脸，原来是遇到对手了。

杨殊不露声色在桌下踢了一脚蒋忱，眼神示意他收敛友好一点。

“那就先请你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

男生点点头，“我叫丁嘉羽，你们也可以直接叫我英文名字Garry，今年26岁，不过几周之后就是27了，处女座，istj，会开车，能喝酒，审美还不错。”提到审美的时候，他还特意低头审视了一番自己今天的ootd，脸上的表情很是满意。

......

“......？没了？”等了半天没有下文，杨殊疑惑地追问道。

“没了。”

简单是真简单，又是个有个性的，多亏在此之前见识了物种多样性，杨殊仅仅只是抿了抿嘴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蒋忱被丁嘉羽的态度刺激到，他抄起桌上的简历迅速浏览，怒意呼之欲出。

“看你的简历很优秀啊，怎么会想着来给人当助理呢？”

“混口饭吃。”丁嘉羽坦然以对。

的确，丁嘉羽的履历很优秀，编导专业毕业，做过艺人宣传，也当过时尚编辑，精通英日韩三国语言，过往的工作经验让他已经完全具备了成熟打工人的一切要素，现在就只差一个薪资问题。

“我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如你所见，我们的公司刚刚起步，按照你的能力和经验可能给不了你预期的工资。”杨殊也不想浪费时间说那些虚词来画饼，这样即便对方入职了也干不长久，与其陷入后续的扯皮，倒不如现在直接一口气说清楚来得高效。

“我知道，我来应聘就是图个五险一金。”

果然，极致的坦诚就是无坚不摧，丁嘉羽直白得让杨殊都接不住他的话。

“嗯...虽然我们给的不是很多，但是你要干的活儿可能不是很少，甚至是身兼数职这种，你能接受吗？”

杨殊也不想做万恶的吸血鬼，可无奈预算实在有限，即便她许诺日后定会涨工资，但八成也是没人相信的。

“虽说咱们丑话说在前面，但你这话也太丑了吧。”蒋忱凑到杨殊耳边用手掩着嘴，小心翼翼地挤出这句话。

不过令他们二人没想到的是，丁嘉羽爽快地答应了：“可以啊。”

“什么？！”蒋忱难以置信，事出反常必有妖。

杨殊喜出望外，趁热打铁，“月薪八千，入职给你交社保，正常朝九晚六双休，但不排除有加班应酬的情况。”

“没问题。”

“最快什么时间入职？”

“随时。”

两人一来一回，你一言我一语，丝毫没给蒋忱留插嘴的缝儿就把这件事定了下来。

“印合同去啊。”杨殊赶忙催促着，生怕下一秒丁嘉羽就反悔不干了。

蒋忱强压不满，皮笑肉不笑地对杨殊咬牙切齿道：“好的，我这就去。”

自己辛辛苦苦盯了两天，最后还是百密一疏。

孟林西从周铭恺那边得知杨殊的近况后很想悄悄去看她，但苦于拍戏不能随便请假只得作罢，他翻遍整个通讯录，竟然一时找不到靠谱信得过的人。

【感谢邀请，玩得很开心！】

杜宇霆发了活动返图的朋友圈，孟林西看到定位后眼睛一亮，再看时间，又迅速黯淡，三天前。

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拨通了杜宇霆的电话，铃声响了不到十秒后便传来对方的声音。

“干嘛？”

“你还在上海吗？”

“算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