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她说了不去,阎椿还会去玩吗?是得到了,就不再珍惜了,还是三个月过去,多巴胺已经乏力了?
风不知忽地一叹,这场恋爱,开启得过分草率,她其实并不了解阎椿,不知道阎椿的过去,不清楚阎椿的家庭,风不知一直活得挺随便的,但对于爱情,有种可笑的虔诚,更何况是第一次。她忽然发觉,她们之间,太过浅薄,不该只因为占有欲和虚荣心,不该只因为一次天地颠倒的亲吻,就踏入一段关系,连简单的告白和承诺都没有。
其实,细细想来,她和阎椿,真的合适吗?她不喜欢出游,更乐意宅在家里,玩手机,或者看书,怎样都好,可是,阎椿看起来对世界满含热爱和好奇,什么都想去体验一番,把她俩绑在一起,总有一天会感到厌烦和疲惫的吧?
风不知嗤笑一声,现在竟想起以后了,她从不信什么“天长地久”,还有“一生一世一双人”,更遑论她现在才多大,一无所有的年纪,拿什么去考虑一个有阎椿的未来,凭着一腔热血所能得到的,只有一触即破的幻梦。
倒还不如,好好把握当下,不想去考虑如果赋予现在太多意义,当离别到来的时候,该如何释然,斯人实在可贵,命运大发慈悲,会容许一个小人物的孤注一掷和飞蛾扑火吧。
风不知开始换衣服,下楼,她不想把阎椿交给任何人,不想让阎椿出现在旁人眼中,哪怕虚无缥缈,她也要抓住这场梦。
风不知站在操场边张望,终于找到阎椿,她穿着白色羽绒服,几乎和雪景融为一体,面上的颜色却艳,黛眉红唇,笑容灿烂明媚,瞥到风不知,显见地愣了愣,然后欢快地扑过来,抱了她满怀。
程又又也跳过来,一掌拍上她的肩膀,乐道:“来得正巧,快过来打雪仗。”
关芷在远处看见她们,弯下腰,挖了一大团雪,奋力扔过来,正正砸到风不知身上,一小半碎裂,溅到程又又手里,众人笑作一团。程又又笑骂一句,扯着风不知,一路随手抓了几把雪,去丢关芷。
风不知便舍了哀戚,逼着自己活动开,也捞了雪团,逮着几人扔。
有一点雪化成水,沾湿了衣物,冰得刺骨,玩累了,几人毫无顾忌地躺在雪地上,喘着气看白茫茫的天空。暮色降临,她们相约去吃牛肉粉丝汤,就着香脆的葱油饼,热腾腾的汤入肚,驱散了寒凉,周围坐满了人,叽叽喳喳地说笑,很暖和,风不知感到了一点点的,或许能被称作幸福的东西。
晚上回到宿舍,风不知洗完澡,刚走出卫生间,就撞上串完门回来的鱼跃,笑着招呼她去隔壁。风不知疑惑地去敲门,关芷打开一条缝,五光十色泄出来,看到是熟人,关芷笑了笑,把她拉进来。
隔壁买了个旋转彩灯,窗帘拉严实,各种颜色满屋乱舞,成了个小型KTV。风不知找了个角落坐下,看着阎椿和别人一起又唱又跳,才发现,阎椿连歌也唱得好,她的声音很干净,也很温柔。阎椿玩累了,轻轻哼着调,走到风不知旁边,软软地搂住她,摇了摇。
终于再次得到拥抱,风不知全身都伸展开,舒舒服服地嘤咛一声,起身和她面对面相拥,眼前的灯光炫得她头晕,她偏头,吻了吻阎椿的脸颊,轻声笑道:“我先回去睡觉了。”
爬回床上,风不知把床帘拉得严严实实,小灯调暗,埋头认真复习。她不是个乐意好好学习的学生,成绩能保持在前列,全靠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补完任务需要多少时间,能控制好放纵的程度,她很看重她的分数排名,要把今天的计划完成。
渐渐地,万籁俱静,舍友们都回来了,悄悄熄灯上床,又看完一章,风不知揉了揉眼睛,默默打了个哈欠,看一眼时间,已经两点了,她苦笑一声。
课程都结束了,学生们彻底投入期末复习,整个校园里死气沉沉,终于考完最后一场试,风不知一身轻松地走出教学楼,长叹一声,只觉冬日阳光温暖。她没急着回家,收拾好了行李,去了阎椿租的房子,两人换了家居服,懒洋洋地面对面躺在床上,空调暖气打得很足,吹得骨头都酥了。
阎椿和她说悄悄话,忽然道:“以后我们就住在这儿吧,我特意挑了离学校近的,到时候跟辅导员申请个长期假条。”
风不知想了想,微微一笑:“好啊,但是……房租,我和你平摊房租。”
阎椿一愣:“不需要,她们……我母亲,都操办好了,这点房租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