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延见他还在犹豫,急切地说:“别不来啊。反正你也不喜欢舞狮,早为自己的工作做打算,不是更好?”
“我可没说过我不喜欢舞狮。”
沈世延反问:“那你喜欢吗?”
陈汝瑛语塞,一下子没话了。
这确实是个难题,他自打娘胎起就已经开始舞狮子,从来没有认真想过喜欢与不喜欢的问题。
要是说喜欢,那肯定算不上,要是说不喜欢,那也不至于。
他只知道舞狮对于他来说,更多的是一种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再想想。”
“别想啦,就这么定了,再想也想不出什么花来。”沈世延看了一眼时间,站起来,“赶紧送你心爱的小师弟回去吧,我走了。”
陈汝瑛又在饭桌前独坐了一会儿,他心里挺乱,无论是刚才提及到的工作,还是对余天真很的感情。
不干舞狮了,去干建筑?
不知道。
喜欢余天真?
不可能。
陈汝瑛抬起眼睛,向余天真望过去,就见余天真趴在桌前沉睡,两条胳膊枕着脸,脸色通红,露出的那半脸一片酒红。
他最近新理了头发,分发理得薄薄的,原本就小的一张脸,此时显得更小了,巴掌似的大。
余天真似乎是天生的白皮肤,即便晒黑了一点,但总体还是白,白的清秀,又白的干净。
陈汝瑛正细细地打量着余天真,这时余天真抬起了头,一双眼睛茫然地向四处望。
餐厅里亮白如昼,余天真迷迷糊糊地就问:“师哥,天亮了吗?”
陈汝瑛啼笑皆非:“是天亮了,该上学去了。”
余天真挠挠头,长吁了一口气,摸摸索索地站起来:“那我想回家先换身衣服。”
“嫌自己臭?”
余天真闭上眼睛,抬起手放在鼻子前,深深地嗅了一下:“是有点臭,臭酒味。”
陈汝瑛不满地嗔怪:“知道臭还喝那么多酒?”
余天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
陈汝瑛近距离地望着他:“能自己走不?”
“能。”
他酒量有限,幸而那葡萄酒度数不高,还不至于喝得太醉,说完便迈开脚步朝前走。
陈汝瑛跟着余天真身边,见他脚步平稳,确实是能走的样子。
夜色已深,月亮升了起来,又大又圆,照得大街一片光明。
陈汝瑛和余天真肩并着肩地往家里走,走过一段路后,余天真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一阵冷风吹来,让他的身体降了体温,而酒气却好像在一瞬间涌了上来。
他觉得晕。
陈汝瑛走着走着,发现身边没了余天真很的踪影,回头一看,却见他卷缩在墙根前蹲了。
走过去,站在余天真面前:“醉得走不动了?”
余天真抬起头,眼神有些涣散。
他看不清师哥的模样,只看见了一个大概的轮廓,于是揉揉眼睛,一眼接着一眼地看着对方。
陈汝瑛见他醉的模糊,就背向着他蹲下身来:“上来吧。”
他盯着陈汝瑛的背,不言语。
陈汝瑛催促说道:“不上来我可走了啊,晚上你就在这里睡大街。”
说着,作势要走。
余天真的脑中还有细丝丝缕缕的清醒,一见陈汝瑛要走,便赶紧朝陈汝瑛的背上扑过来。
他的扑得急,扑得陈汝瑛向前踉跄了一下。幸而陈汝瑛神志清醒,又身强力壮,轻而易举地就把他背了起来。
陈汝瑛踩着月色,慢慢地走。
余天真趴在陈汝瑛的背上,舒舒服服地吁了一口气,紧接着他搂紧了陈汝瑛的脖子问:“师哥,你的朋友呢?走了吗?”
“早走了,舍不得人家?”
“没有。他太热情了,师哥,其实我没有想要他的礼物。”
“知道你没有,所以他下次约你出去的时候,你就直截了当地拒绝,知道不知道?”
“知道了。”
余天真闭了眼睛,头靠着陈汝瑛的背蹭了蹭。
陈汝瑛穿的是一件卫衣,布料柔软,余天真蹭着觉得十分温暖舒适,于是又用力蹭了几下,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陈汝瑛托着他往上颠了一下:“我警告你,别把鼻涕蹭在我身上啊!”
“知道了。”
余天真挺直了一点身体,歪着脑袋,把头往前靠在陈汝瑛的肩膀上。
陈汝瑛斜过眼睛溜他一眼,就见他阖着眼睛,眼皮上簇拥了很长的睫毛,而嘴唇梦呓似的吧唧了几下。
陈汝瑛忽然觉得余天真这样傻乎乎的,似乎也挺可爱。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然而这个笑还没来得及完全笑开,就听见背后余天真问道:
“师哥,gay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