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七道门缝里吹出来,带着铁锈、烛火未灭的香,和一种说不上来的腐败气息。
像是死人的呼吸。
所有人都站在广场中央,一言不发。
不是因为他们沉默,而是副本规则决定了:他们不能开口。
不能命名,不能称呼,不能用语言确认“你是谁”。
顾清尘靠着一根断柱站着,手背贴着破裂石纹,一双眼漠然落在那七道门上。那些门上,镌刻的不是人名,而是被挖空的人名痕迹。
残酷地像是谁用刀一点一点刮去曾属于某人的存在。
风吹得他袍角猎猎作响,但他一动不动,像在等待某个瞬间到来。
而萧景焱就站在他旁边。
两人之间没有语言,甚至没有眼神交汇。但在场其他玩家却都看得出——他们之间,有某种不依靠语言也能成立的默契。
真正的共鸣,不需要说。
只需要一个人转身,另一个人就知道要跟上。
**
其他玩家并不打算坐以待毙。
蓝袍异族男子(代号“慧”)率先用灰白粉笔在广场地面画出一个七角轮廓,把每道门分别编号。
他指着门一,写下:
【我们得试一扇门。】
【但不能单独行动。】
女孩“鸢”皱眉:
【试错意味着失名。】
【第一次失名,你会忘记自己是谁。】
【第二次失名,你会变成别人的名字。】
顾清尘走过去,在她写字的木板上,缓缓落笔:
【不动,就都要死。】
【除非你想等模仿者开口喊出你的真名。】
“白书”站在一旁,冷静补充:
【我们应该投票,决定先试哪一门。】
他看了一眼萧景焱与顾清尘的方向,欲言又止。
众人沉默了一瞬。
鸢忽然写道:
【你们两个,不属于任何小组。】
【但我们都能感觉到,“它”不会先动你们。】
【所以这第一道门……你们来开。】
众人纷纷点头,仿佛这是心照不宣的共识。
在这个副本里,谁被“信得最多”,谁就越安全。
可同样,也越危险。
因为模仿者最喜欢伪装成值得信任的人。
顾清尘没说话,只侧头看了萧景焱一眼。
后者什么都没写,只微微点头。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缓步走向编号为“门一”的门。
门上铭刻着残名轮廓,看不出笔画,也分不清性别,只剩下一块斑驳石板,被某种火焰灼烧至焦黑。
萧景焱站在门前,指尖掠过门缝,指甲抵在那一块炭痕边缘。
顷刻之间,一声极低的嗡鸣响起——
【系统提示】:
【你已靠近“门一 ·失名者的低语”】
【你将听见一段不属于你的回忆】
【若你承认这段回忆属于你,你将获得此门认同,进入门后区域】
【若你拒绝——此回忆将尝试代替你真实存在】
—
耳鸣袭来。
下一秒,萧景焱忽然看见了一个画面。
一个没有阳光的冬夜,一座破庙里,一个小孩蜷缩在角落。他的脚趾被冻得青紫,脸上有一道旧伤,他抬头,对着某个比他年长几岁的少年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