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岐两眼一亮问道。他也是最近才知道了严昭与程颂他们的交往,他对算术没太大兴趣,只是觉着不论作坊的新货还是书院的新专业,程颂做的事都透着十足的新鲜,就算只能跟在一旁看着,也比整日无所事事有意思得多。
“好啊,随时欢迎,若是来得及,我们还能同船走!太子要忙官道的事,现下分不开身。”
严昭身份揭晓后,程颂虽然意外却没什么惶恐,私下里他们依旧与以往一般相处。他也挺欣赏盛岐的性格,救下小七的次日,盛岐就又来了一次,问他们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可见骨子里也是个热心肠。这样的优秀青年去多少程颂都欢迎,更别说他还是亲王儿子。
程颂只想好好赚钱办书院,没兴趣招惹是非。但随着摊子越铺越大,他不找是非,是非也常会自己上门,有几个硬气的靠山借借确实能省不少气力,像是严昭盛岐这样的,他很是欢迎,一点不介意别人说自己狐假虎威。
“好!那我回去就和家里说,与你同去云州!”
看出程颂是真心实意地邀请,盛岐立马来了精神。反正他那闲职就是领俸禄用的,根本没啥正事。上官虽然比自己品级高,但没他爹高,请几月假不难。
闲话间就到了神坛,他俩品级和所属部门不同,仪式期间不能站在一处,道别后暂时分开了。
春祈是自上而下,皇家民间都有的祈福仪式。虽然规模不同,大致的流程都是准备祭品、鼓乐迎神、诵读祈祝、跪拜行礼,最后再举办一场附带乐舞表演的宴会就算齐活。
祭品早早就备好了,仪式都有专人操持,程颂只要和官员们一同候着行礼即可。比起第一次进宫面圣时的谨慎忐忑,此时的程颂要恭敬虔诚得多。
跪拜时程颂实实在在地磕了三个头。不论这样的仪式是否真的有用,他都虔诚祈望各处的农人都有个好收成,大家都能无病无灾吃饱饭、过上平安的好日子。
……
宴会安排在皇宫的汇英殿,先帝时修建的专门用来举行宴会的大殿。群臣到达前,殿内已经摆好了食案,上了茶水和几道点心。
仪式加上走路,武将还好,文臣这边多是疲惫不堪。得了皇帝免礼的口谕,一个个跌坐在蒲团上偷摸捶腿。
“到底是武将啊。”
有人看到对面的盛岐坐下后不但没有疲色,还能与身旁的官员谈笑,不免感慨。
“还是年少,前些年老夫也不愁这几步路,如今不成了。”
说到年少,大家不自觉看向今日刚领了官服的长宁县男。
县男品级不高,位置靠后,众人扫了两圈才看出哪个是程颂。
身边还有刚刚落座没调好坐姿的官员,程颂身前的点心都空了两盘了,还唤了名太监帮忙给他添份茶水。
“咳咳,也是年轻啊……”
别人的议论程颂没关注,他倒说不上太累,就是真饿了。早上怕吃喝多了影响参加仪式,他就只垫了块酥饼,皇宫这些点心又过于精致,一口一个都噎不着,清空了两盘跟啥也没吃差不多。
好在这春祈宴会还就是吃吃喝喝,没有严肃的环节,看他不顺眼的也找不出太合适的理由挑刺,顶多暗讽两句行为无状举止粗鄙。对饿塌了腔的县男而言,就是道无暇理会的云烟。
大型的宫宴都有歌舞表演,七分饱后程颂才终于舍得抬头欣赏。宫廷教坊的乐师舞姬到底不凡,饶是他这个没什么水平的鉴赏力,也能听出看出个专业功底足够深厚的结论,还差点儿不合群地鼓个掌致谢。
一舞结束,空闲中盛宣点名工部尚书表扬了几句,说近日各地上的折子都说春耕时土地又施灌了肥料,筒车也都建好了,只等今年夏收的喜讯了。这中间全仰赖工部去各处传播技术的辛苦。
说到筒车和肥料就免不了又夸了程颂几句。盛宣今日心情好,还把程颂唤到近前,问他头一次参加春祈礼感受如何。
“回陛下,今日有幸参加如此盛典,学生心潮澎湃!筒车肥料这些,与圣上对百姓对农事的关心扶持相比实在微不足道。今日典礼过后,学生报效大琞的心念更加坚定,今后定会办好书院和作坊,竭尽心力回报圣上的厚爱!”
经过上一次的实战,本就思想从不落后的程小颂很快领悟了官场拍马屁的操作要领。这一番气正堂皇的发言之后,他心中如何想不好说,反正严昭和盛岐都被逼出了刮目相看的神情。
盛宣也被程颂说乐了。马屁就有这个特点,只要拍得内容沾边儿用词得当,多恶心也好受用。
“县男所言极是,有圣上为万民祈福,今年的收成定是丰产。”
嗯??程颂左眉微抬,没想到第一个起来附和自己的会是葛伯坚,这老怪又要作什么妖??
“今日春祈礼办得不错,礼部和司天监都辛苦了,回头都有赏。”
见葛伯坚主动站出来了,盛宣也夸了两句。
“谢陛下隆恩!”
葛伯坚先是谢恩,后又转向程颂。
“县男觉着今日宴会的歌舞如何?”
“自是极佳。”
对待葛伯坚,程颂的防御系统能够瞬间启动,第一式就是惜字如金。
“刚才表演的都是宫廷乐坊的伶人,技艺自然不凡。按说适逢年节喜事,百姓对各类表演也是十分热衷,只是民间艺人不多,技艺好的就更难寻得。请问县男,你那书院既然号称多技艺教学,那可会开办教授歌舞的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