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的信是插了翅膀吗?怎么比圣旨还快啊?”
见程颂没提严昭的真实身份,只问了送信速度,雷冲暗自松了口气,想了想回道:
“少爷应是用了快马送信。”
“哦……”
程颂觉着雷冲回了句废话,但也没追着多问。能知道圣旨内容,还尽力抢在圣旨到达前给自己送了信,安排好了招待,冲着这份情谊他也不会再为难雷冲,继续和黎仁诚商议起他们离开后的安排。
其实严昭的信先到只能算个小乌龙,原因就是他手下人的效率太高。
那日朝堂上圣旨刚下,严昭回去就给画砚写了信。
挂牌的事本就不严重,父皇的旨意上也只说了让程颂来京阐述他办学的想法。不过于程颂他们而言,即便算不上无妄之灾,也是徒增了一趟周折。
这次的事从根上说与修建水泥官道有关,严昭觉着程颂多少是被自己连累了。便想着做些弥补,才会给画砚去信,说明入京之后一切无需他们操心,接待的事自己包下了。
只是严昭忘记了薛公公他们不论乘船还是坐车,都不会比自己手下的单骑快。他信上又没提圣旨和朝堂上的事,才让收到信的画砚他们闹了个莫名。
“梁言梁文,还有二少爷勤学都不去吗?”
听少爷说这次除了黎秀才同去,只会带上自己,画砚有些失落。
“若不是严昭给你来了信,只我和黎兄去就够了。”
虽然薛公公说无事,但无端来了道宣自己进京的圣旨,程颂心中还是有些忐忑。这时候的皇帝手里可是有生杀大权的,如无必要,程颂一辈子也不想和这人有什么接触。
当初那些发明该赏的都赏了,近来自己这里没什么动静,突然被宣进京,总是有些前景不明,还是别带那么多孩子过去了,免得受了连累。
至于画砚,既然严昭单独给他来了信,那就带上吧。有严昭看顾,程颂还算放心。
“严昭不来信我也得去,谁不去我也得跟着,少爷可不能把我丢下。”
说完画砚就去收拾行囊了,虽然严昭说一切有他置办,但少爷穿惯用惯的还是要带一些,银票也得多带点儿。
“我和黎秀才都不在,这段时间作坊的事就辛苦你了。”
“黎大姐和舅父舅母会看好生产,书院有郭年和许正,每日上午你去各处抄下前一日的帐目就好,等我们回来再核对。”
“晚上睡觉不用害怕,除了雷冲曲湛,其他护卫都会留在学田保护你们。我跟他们说了,只要你出去办事,至少要派一名护卫跟着你。”
“没人陪着你不要独自离开村子,那些账晚几日或有些错漏也无妨。”
程颂把梁言叫到跟前认真叮嘱。
私塾已经开学了,张樘每日会接送程胜和勤学上下学,不需要费太多心。只有梁言这里他需要多些嘱托。
虽然各个作坊都有掌柜管着,但账目的汇总都在梁言这里。看着刚到自己胸口的娃娃笔直地站在跟前,一脸的严肃认真,程颂突然觉着心口有些发酸。
这么大的孩子放现代最多上个四五年级,梁言却因为户籍问题早早被绝了科举晋升之路,小小年纪就给自己做了账房。虽然孩子自己说他不介意无法入仕途,对经商更有兴趣,程颂就是忍不住常常替他可惜。
“少爷和黎秀才安心上京,不用挂心我和弟弟,账目和院子里的事我都会打理好,等着少爷回来。“
耐心地等程颂把话说完,梁言认真回道。清亮的童声中透着超乎年龄的坚定沉稳,令人心疼又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