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秀才院。
“仿制的重叶梅发钗果然卖去了京城。”
几个孩子围在程颂和黎仁诚身边,听他读严昭的来信。
严昭的信都是有专人送,应该是走了朝廷的驿站,否则运河都封航了,一般走陆路的信件可没这么快。
“哥哥要去京城吗?”
程胜紧挨着自己大哥。已经腊月了,哥哥要是现在去了京城,他们就不能一起过年了。
“不去,售假的铺子已经赔钱坏了名声,制假的恶人还未寻到踪迹,我们去了也无用。”
程颂对抓制假或者指使张王氏偷绢花的人并不执着。仿冒盗版山寨这种事根本抓不完,他们没那么大精力耗在这上面。
专研设计限量生产的策略十分对路,市场反响一直很好。这次的事算个教训,以后只能尽力加强作坊的管理,降低类似事件再次发生的可能。
至于说想出个办法自此杜绝了仿制,除非绢花也成了禁榷商品,否则太难了。而且就算是禁榷的盐茶,私贩得也不少。
“严昭说那家铺子一共卖了六百件假发饰。”
每次严昭来信,都会单写一封给画砚的。给程颂的信多是生意和读书相关,给画砚的就随意多了。
他俩之间的信件那是啰嗦得很。像是云钗阁这事,严昭给程颂的信重点在假发钗出现了、在何处售卖、价钱几何和当前能追查到的情况。
给画砚的信中就重点写了有多少人去云钗阁要说法。为了找回面子,这些人又都跑到他家铺子想买正品却落了空。
这套重叶梅的样式漂亮,本就不愁卖。这一出真假发钗更是给宁工坊又壮了名声,还有人高价求购这套饰品,似是就为了买回去当个谈资。
信里浓浓的八卦气质兴许严昭自己都没意识到。
每次收到信画砚都要显摆好几天,等少爷的信读完,画砚就急着把自己信里的内容也分享了。
“严昭那么清冷的小公子都被你带成话痨了。”
等画砚摇头晃脑地读完了信,程颂乐着在孩子头上捋了一把,递给他一杯炖梨水。这么多页一气念下来,难为你了。
严昭的来信画砚经常和他们分享,画砚寄去京城的信程颂没看过,只知道每次都是挺厚一封。原本严昭不是这个风格,来信都挺简明,后来越来越啰嗦肯定是被画砚传染的。
“应是不止,六百件只是京城的量。”
黎仁诚没赶上作坊捉贼,听程颂说了经过后也认为没必要执着追查幕后制假之人。
程颂同意,费这么大劲偷了他家的货,不可能就仿制几百件。加了耳饰的套装都卖给严昭了。其它地方没有正品做比照,应是被钻了空子。
“大姐心情好些了吗?”
结案后程颂劝过黎仁宁,让她无需太在意。有人费尽心机造假正说明宁工坊的货好。他们每款都只做三千件就是防着这个,即便被偷学去也不会有太大损失。
不过程颂也知道自己东家的身份摆在这儿,黎仁宁就算难受,在他面前多少也会收着。
黎仁诚点头,说大姐确实烦闷过,如今已经重振了精神。除了让所有工人都补签了保密协议,她还打算多开一桩买卖。
“做绢帕?”
程颂没反应过来,作坊本来就有人专做绢帕,不过那些绢帕全都铺在饰品木盒中了,和花笺一样算作包装材料。黎大姐这是打算把绢帕做成新品单独售卖了?
“是,大姐说你给的图样太多太好,只做绢花可惜了,那些样子绣在绢帕上应是一样好卖。”
“有道理,绢帕的市场未必小于绢花,大姐想法很好啊。”
程颂眼睛也亮了,黎大姐真是事业型女性啊,瞅瞅这顽强的干劲儿!不过,黎兄在笑什么?
“刚刚在家中,大姐说起要做绢帕时,神情很是坚定,眼中似有斗志。”
以前的黎仁宁温柔沉静,当了掌柜后明显开朗了许多。不过黎家人都是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这么澎湃的志气,还是掺了火气的。
可能是那神情与以往的黎仁宁过于不同,黎母和他们三兄弟都在表示支持的同时被逗笑了,现在回想起来还觉着有些可乐。
“那我得再多找些样子,用绢帕的可比戴首饰的人多得多。”
程小东家对自家的新买卖很有信心。
“好。”
……
绢帕的买卖排上了日程,正式开工怎么也要明年了。腊月里,程颂给画砚布置的补亏空赚钱计划先展开了。
“少爷,我又画了两张。”
“嗯,不错,今日就送去印坊,赶一赶应该来得及再印一批。”
程颂对着两张画上的胖兔子满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