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然有所怀疑,但架不住人有贪念。这人说手里有五六百件货,售价是二两银子一支。
宁工坊不加金玉珍珠的发饰在京城最低也能卖到七两银子,一倒手就是几千两的赚头,掌柜的很是动心。琢磨着即便是假货那些客人也未必好辨识。
而且长宁路远,就算那边作坊找来,他的货也早卖完了,没什么可怕的。请示东家后掌柜便把这人手里的货全买下了。
发饰一上架就卖得很好。最早京城只有两家铺子有宁工坊的货,后来那间专卖贵价货的“琞楼”偶尔也会上几款。
云钗阁掌柜去那三间铺子都看过,却没找到这款重叶梅的发钗。连个竞争对手都没有,他这银子赚得很是痛快。
如今那几百个发钗早卖光了,也不知那商人什么时候再来,要是能再进些货就好了。
这掌柜最近就沉浸在赚钱的喜悦中,直到昨日有人找上门来,说他们卖的是假货。
“丢死人了!我家夫人戴着这发钗去礼部员外郎家参加满月宴,却与别家夫人撞了首饰,还被认出是假货,很是被人笑话了。你这铺子是不想开了吗?京城脚下竟敢肆意售假!”
最先来声讨的是礼部一个小官家的丫鬟。说她家夫人因为假发钗丢了面子。掌柜的态度谦恭,但坚持不认售假,说他家确实是进的宁工坊的货,不会有错。
“不会有错?且不说你家卖的头饰不如宁工坊的真品做工好,你们还缺东西呢,与绢花一套的耳饰呢?若不是假货,那耳饰难道是被你们昧下了?!”
这丫鬟差点摔了手里的茶杯。当初是她陪着夫人一起来买发钗的,她还夸夫人戴着好看。被发现是假货后,连累她都挨了骂。这一肚子气恨不能全撒在云钗阁里。
“耳饰?什么耳饰?”
掌柜一愣。
“连耳饰都不知还敢说卖的是真货!那重叶梅的发饰是一套。有发钗也有耳饰,而且耳饰上还缀了南珠,在琞楼卖价六十两银子一套,你还敢说你这八两银子的是真货!”
……
无理可辩的掌柜只能道歉退钱,奈何这还只是第一家找来的。他们卖了几百个发钗,接下来的几天一直有人上门退货。
这掌柜也特意去琞楼看了,确实人家卖的正品是一套,有发钗有耳饰,装在一个盒子里。那耳饰制作得十分小巧精致,粉色的梅花配上莹润的南珠,灵动又贵气。发钗的做工也比云钗阁售卖的精细得多,难怪客人都找上门来。
其实买了八两银子发钗的客人未必都舍得买六十两的套装。但没买和买假差别可大了,丢不起人的夫人小姐们自然把气都撒在了售假的铺子上。
云钗阁也没处去找当初上门的货商,只能认了哑巴亏。这云钗阁也使了劲四处诉苦,说自己也是被骗了,所以虽然赔了钱,倒也免了吃官司的苦。毕竟没有哪家客人真愿意为这点儿事闹到官府去。去云钗阁寻晦气有一半也是为了给自己找些面子,怎么说受骗也比买假扮阔好听些。
远在长宁的程颂虽然不知道京城具体的热闹,多少也能猜到些。
这次加个耳饰改套装的主意就是他出的。凭空不见的两个发钗要么是被工人偷走私卖了,要么是被人偷去仿制了。
三千支发钗都做好了,程颂当然不会因为可能有仿品就废了这批货。把发钗运回佃农村后,他就让黎仁宁安排了柳叶和另外几个手巧利索的女工在村中做活,赶制了一批耳饰出来。
尽管因为南珠不够只凑出了一千套,但原本这发钗的批发价是三两银子一支,配上耳饰后程颂直接找了严昭,把价钱翻了十倍。三十两银子一套全批发给他了。
“若是价钱太高不好卖,就卖多少算多少,剩下的等明年你再给我送回来退钱。”
之前绢花首饰最高批发价也就是十五两。三十两的价钱太高,程颂怕方四爷不好出货,便先问了严昭。
“无妨,这价钱可以,运到京城我卖六十两。”
严昭毫不担心,能去得起他家铺子挨坑的,没有在乎六十两银子的,反倒是太便宜的货他家铺子不好卖。所以他一直没和程颂提过包销绢花饰品,只选过几款贵价的进货。
“你家铺子可真黑啊……”
把取来的少爷秘制肉脯递到好友手中,画砚满怀敬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