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社会贫困人家的女性若是下了狠心,多半用在自己身上,像作坊里的女工那样,自己出来卖力气卖手艺挣钱养家。
而像程家这样稍微有些家底的,女子反而受限颇多,突发的壮志只能指望自家男人去伸展,若是男人指望不上,那就又回到……
“祖母,程胜最近可好?”
程颂问祖母,男人跑去了农庄,就只剩下儿子在眼前,程颂担心林春杏把志气和怨气全都用力在程胜身上。
“应是还好,每日早上都过来请个安,不过……”
祖母说着说着看向自己身边伺候的婆子:“最近胜儿是不是比以往更沉闷了些?”
“是,二少爷这几日精神看着是不太好,您也问过,夫人说是可能天气太热胃口不好。”那婆子回话道。
夫人就是林春杏,程颂听过不太认同,这都入秋了,哪那么大的暑气,不过自己刚回来,人都没见到,现在也不好说什么。
难得人齐,又是过节,晚饭是全家人聚在一起吃的。饭桌上的林春杏倒是没显出什么不同,对祖母和爹都称得上恭敬,还走过场关心了一下程颂的学业。
“多谢姨娘关心,比起青寿的私塾,县学自然要强上不少,几月下来,我自觉功课进步了许多,听说县里的私塾也比镇上强,去年与我一同上榜的学子不少都曾在那里就读,若是我能早两年进去,说不定预考的名次也会升上几位。”
以前程颂回复林春杏,那都是一耳朵就能数清字数的随便应付,这还是头一次见他答了这么长一段,连程父都没忍住看了眼几月没见的大儿子,看来这县学不仅讲授学问,连礼仪都教得不错。
林春杏自然也意识到了程颂态度的不同,不过她更关心别的:“那县学的私塾夫子水平真有那么高?”
“应是,否则怎会有那么多学生过了预考,不过我这学问进步也与运气有关,我在县里有幸与去年的院试案首做了邻居,凡是功课上有疑难,只要过去请教,立刻就能茅塞顿开,那案首比当初钱夫子讲得都要清楚透彻,十分了得。”
画砚一脸费解地站在少爷身后,夸县学的夫子和黎案首也就罢了,怎么连钱夫子都拎出来拉踩了,平日里若是自己不说,少爷可从没提过钱夫子,画砚以为这两人是都不愿再回忆彼此的关系呢。
而且少爷的功课,真有进步吗……
“少爷,为何今日如此话多?”
吃过饭回到自己院子,画砚忍不住问道。
这一顿饭少爷与二夫人说的话快赶上之前几年的总量了,还多是在吹嘘县学,也不怕万一将来院试落榜给人留了话柄。
“自然是为了程胜,林春杏没本事心又太大,卷不动相公就该卷儿子了,程胜那个性格哪扛得起她的异想天开。”
晚饭前程胜给自己问好,程颂就看这孩子比两月前似是蔫巴不少,才八岁的孩子身上居然有了憔悴感,制糖院里随便拎出个娃娃都比他有活力。
虽然异母,好歹同父呢,程颂当时就决定要帮弟弟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