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除了禁榷的货物,其余都可贩运,只要赚钱。”
方四爷家虽然几代经商,但并未放弃读书识字,家中子弟都在云州的凌霄书院念书。
这本“看图识字”的价值他翻过之后就有数了,妥妥的大琞头一家,冲着这份新奇也定然好卖。
“那方四爷可曾留意此书最后一页?”程颂提醒道。
最后一页?方四爷拿起刚和梁言借阅的识字书,翻到最后:“定价二百文?这书还有定价?”
明码标价都听过,但真把价钱印到货物之上,还真是从未见过。
“这书如此特别,还有彩图,为何仅定价二百文?寻常的话本都要一两银子啊。”
方四爷想问程颂是否不了解行情,可有哪个学子是没买过书的,所以他猜这小郎君应是有其它考量。
“这书只利于识字,对科举几乎无用,定价二百文是为让更多人能买得起。”程颂没绕圈子。
“这……程小郎君的苦心我明白了,只是依你的打算,定是想将这识字书卖遍各州府,虽然印上了定价,但你如何管束其它地方的商人无视定价,高价售卖?”
“确实不易管束,所以我会与所有来进货的书商谈好,让他们依定价销售,如果听闻何处售价高于定价,那人以后就不能从我诚颂书坊进货了,而且这定价既然公开印在书上,谁卖得高了,定有其他人从中看到商机寻来,有了竞争对手,这价格自然就下来了。”
程颂为如何低价卖书没少挠头,他印这书是想为更多孩子铺就一条识字路,但凭他现在的实力,也不可能直接把书摊摆到其它州府去,憋了许久只想出公开定价这一招。
《看图识字》的印制工料里最贵的是几种彩色颜料,加上雕版、纸墨和人工,一本书的成本大概在四十至五十文,程颂把批发价定到八十文,这个利润差不多能支撑一家印书坊正常运转。
外地书商买回去卖二百文,利润多少就看距离远近了,但总归不至亏了。
“既是如此,就按小郎君说的办,我先预定两千本。”
方四爷痛快道,少赚也是赚,就冲这份书中带图的新鲜,至少不用担心滞销。
“多谢方四爷,不过这书前日刚完成雕版,第一批货我还打算在长宁和周边县镇卖一卖,两千本可能至少得两旬后才能备好。”
“无妨,备好后小郎君往我铺子传个信即可。”
“甚好。”
……
谈完识字书,程颂和方四爷把杏干和绢花的备货都交代了一下。
用云州买的贵价杏制成的杏干卖价是两百文一斤,给方四爷的批发价是一百七十文,与杏仁同价,两种杏干和杏仁一共凑了三百两银子的货。
绢花的量就大了,从云州运来的一百匹绢布赶制出了七十匹,比黎仁宁预计地还多,主要是因为后加入的二十多个代州小娘子太能干了。
也不知那牙商当初是如何考虑的,买下的男孩年龄各异,其中两个四五岁的小娃娃,被程颂安排进了梁文所在的幼儿队,三个七八岁的拆分到了牛娃和虎子的小队,另外七个十岁以上的都在印书院子干活。
而二十三个女孩年纪倒很整齐,全是十一二岁的,都被黎家大姐领去绢花作坊了,听说一个比一个干活利索,学了几天就都上手了,让头饰制作的速度快了不少。
现在做好的木簪头饰大概四万个,插花六千多支,合计约四千两银子。
方四爷这趟过来又给他带了一百匹彩绢,程颂也不用赊账了,等梁言取出账本与方四爷的掌柜对账核算后,对方还需付给程颂三千五百两。
为了尽快带货上船,算好账方四爷就随程颂去了绢花作坊,验货付款后直接装车送去云州码头。
想着最近王止经常会去云州采购,程颂就提议他负责派人经常去码头的方家商行互传消息,方四爷应了好后就告辞离开了。
“这次挣得钱多,你倒学会淡定了。”
程颂揣好银票,拽了两下画砚的小揪揪。
“那望景楼的钱是突然挣下的,绢花作坊的账目梁言天天核对,早就料到少爷能挣多少银子了,而且少爷这买卖越做越大,我也得学着稳重些,不能失了少爷的身份。”
画砚扶正自己的小揪揪,冲着少爷严肃道。
“什么身份,买卖再大也还是你家少爷,没什么不同,你该怎样还怎样,行止由心,别学那些没用的。”
程颂见不得孩子犯傻,又把揪揪给他拽歪了。
“呃……那若是过于跳脱让人笑话,被人瞧不上,不与我们买货怎么办?”
又被拽歪了孩子也不恼,重新往回掰,问向少爷。
“不买就不买,这货能不能卖出去看的是货物本身,又不是那些虚礼,若有人瞧不上你咱还不卖他了。”
程颂笑得恣意,辛苦挣钱就为了能纵着孩子,哪有反过来的道理:
“你该笑就笑,想闹就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