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桃,桃,胭脂桃!”
程颂带着画砚梁言回村时,看见虎子正举着两个大桃追在吴婶子身后。
“哪那么精贵,还非得吃桃,行了,你赶紧回去干活儿。”
把桃放到篮子里,吴婶子快步向甘蔗田走去,连不远处的程颂三人都没看到。
“少爷!”
虎子倒是看见程颂了,冲着他们跑过来,院里孩子现在都随着画砚梁言喊少爷,比喊程小郎君省力,也亲切。
“今日牛头又是最后一班?”程颂问虎子。
“嗯,我说我给大哥送饭去,娘不让,她自己去又总要唠叨。”
“谁让你昨日送饭滚了一身泥回来。”
画砚提醒健忘傻兄弟。
想起虎子昨日被吴婶子追着揍的惨样,程颂梁言也乐了。
除了第一批的九百斤甘蔗被程颂榨了四分之一,剩下的六七百斤和后来王家兄弟买来的几批,全都用来育苗了。
听王止说,运到云州码头的甘蔗几乎被他们买光了,但那一百亩荒地种了还不到二十亩,好在甘蔗季还长,应是还能买到不少。
程颂之前了解过,虽然北方有的地方种甘蔗气候不算适宜,但也有种植成活的地区,而且云州地界也不算特别靠北,气候条件应是可以,只是再晚育苗可能影响收成,程颂和黎仁诚商量之后决定试试,能收多少算多少。
现在那一百亩荒地是边翻地边施肥边种植,还没用到的地黎仁诚打算抓紧多翻几遍,把深处的土也松一松。
大号的曲辕犁只打制了一张,确实好用,只是耕犁可以一直用,牛却不行。
牛头就是程颂买的那头小牛,名字是石头给起的,听着比虎子还像他兄弟。
这牛打从被程颂买回来,就表现出了极为稳定的工作态度,每日拉犁两个时辰,再长就开始喘粗气,一副牛已尽力的样子。
程颂不是虐待动物的人,但犁地不能等,只能又去牛马市租了两头牛和牛头轮班。
石头心疼他新兄弟,每天轮到牛头的上岗时间,一定是自己过来扶犁,两个时辰后再把牛头牵回去,交给谁都不放心。
他还特意向程颂保证自己不会耽误拉糖,每天自愿加班也会把活儿干完了。
程颂倒无所谓,他是拉糖还是扶犁都是给自己干活儿,让他少拉点儿饴糖也无所谓。
石头没答应,吴婶子更不答应,村里那么多能扶犁的人哪里非用他去,可惜拧不过石头,到了饭点儿也总惦记给儿子送饭去。
“我也喜欢牛头,租来的那两头牛都不如牛头乖顺,样子也丑,我也想去地里,娘非不让。”
虎子边走边抱怨。
关于牛头的评价程颂持保留意见,但尊重,石头兄弟心疼牛头就和现代男孩喜欢赛车、手办差不多,谁还没个热爱了。
“什么热爱?”
秀才院里黎仁诚问道。程颂下午回来招待方四爷,甘蔗田里的观光团还没走,他就一直盯着,也是刚回来不久,听到他们聊天随口问了句。
“好像石头大哥喜欢养牛心疼牛头就是热爱,是吧少爷?”画砚看向程颂。
“是,你什么时候能真心热爱作画了,院试就有望了。”程颂抓机会给孩子灌了勺鸡汤。
“若是考中了,以后就像张吏员那样在衙门当差吗?”
张吏员是昨日陪同县令来观看曲辕犁的吏员之一,在田边将曲辕犁和开荒的耕种情景仔细画了下来,用做什么大人们没说,他们也没问。
程颂答不出画砚的问题,只能看向他黎兄。
“那张吏员未必是画科出身,可能只是府衙中擅于作画之人,不过被派往各处衙门做些制图的差事确是画科举子的主要去向,因为人少,有些画科的秀才也能在地方府衙谋个差事。”
黎仁诚对几人说道。
“哦……”画砚声音有点闷。
“怎么了?”程颂问蔫了的孩子。
“那我好像不太热爱。”
他家少爷……
些许的低落没有影响画砚的食欲,晚饭时混在采摘小队里依旧吃得喷香。
少爷说了,不热爱也得先学着,考院试是为了让自己免除服役,只冲这一点,他也得坚持考下去。
预考时自己算走了大运,不能空费了这份运气,若是考中后被派了不合心意的差事,就辞掉回来继续与少爷做买卖。
画砚觉着很是可行,去哪个衙门制图能比得上陪在少爷身边,自己一定要努力学画取中院试,然后稳稳当当做个有秀才功名的大书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