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县域也有村子被毁,不过相比南方一些州府,云州受灾的程度算不得高,南边的几场大雨冲毁的房屋良田更多,唯一庆幸的是没出现大的河流决口,受灾虽大,死的人还不算多,但今年的雨季还未过,若是再下几场,情况就不好说了。”
方四爷话里带着沉重,说了几个受灾严重县镇的情况,房屋被毁、财产尽失、无以温饱,听起来那里灾民的处境比长宁要悲惨许多。
长宁的灾民当初都被官府安排进了养济院,可有些地方连养济院都被雨水冲毁了。
而且虽然长宁县令带了些算计地将部分救灾压力推给了程颂,但也补偿性地给他提供了作坊场地,县衙门口的收杏摊子也一直支着,程颂对他们的父母官还是满意的。
若是受灾的地方再碰上不作为甚至作恶的官员,那百姓的境地就不堪想象了。
也许是受灾的话题过于沉重,总是容易引着人朝不好的方向多想,其他几人听完方四爷的话也都沉默着,倒是梁言先开了口:
“请教方四爷,既然南边受了灾,不是应该将粮食运过去吗?”
程颂跟着一怔,对啊,您老怎么还从灾区抢粮食呢??
“南边不是所有地方都受了灾,据说官府已经从各处的常平仓陆续往受灾县镇送粮,但送去的多是粗粮陈粮,我这一船都是新粮细粮,急着运来是担心新粮会受影响不易买到,水灾隔些年就会遇到,有的州府未必缺粮,但会借着受灾的由头哄抬粮价,每到这时一些相熟的老友客商都会托我进些南方的米粮,家中囤上一些图个放心。”
方四爷解释道。
“敢问方四爷,您运来的粮食中可有糯米?”
程颂听到细粮就想起糯米了,给章家供货加上做杏干,现在作坊每日都要做上百斤饴糖,消耗至少三百多斤糯米。
长宁粮行的掌柜都把他升级成VIP了,说他一日就能买了铺子里往常三四个月的糯米,日日优先给秀才院送货。
“这船运来的多是稻米,糯米倒是不多,我记得只有十石。”方四爷想了想回道。
北方人平时吃糯米少,那些得到消息想囤些粮食的也多选大米白面,糯米少也在意料之中。
“这十石可有买主?”
“那倒没有,稻米订出去不少,谁家爱吃取货时捎着买些,应是也不愁卖。”
“那就都卖给我吧,作坊日日都要用不少,按您所说,我怕过些时不好买了。”
十石也才一千斤,程颂不担心用不完,总比真买不到强。
方四爷尝过黎仁诚送去的杏干杏仁,但不清楚糯米用来做什么,不过事关方子机密,他也没多问,答应十石都卖给程颂。
在谢驰的提醒下,他们又买了二十五石稻米。
谢驰要了五石,程颂和章清各买了十石。秀才院吃饭的人多,章家铺子米饭套餐卖得火热,稻米消耗都快。
方四爷的货都是新米,给他们的价格与从粮行买一样,还包了运输,说会安排车将粮食和布匹一起送到学田。
听程颂说他是来云州给杏干杏仁寻销路,方四爷痛快说他都要了。
“小郎君做的杏仁杏干味道都好,比别处的强,上次黎秀才送来时说你那里货不多,我才没提要货,如今有多少?”
五月做的都被谭家兄妹买光了,现在院子里只有这十来日赶制出来的,程颂和梁言确认了一下,杏干大概一千五百斤,杏仁不到四百斤。
听程颂说应是还能再做十天杏干,方四爷说那些他也预定了。
“加上我们离开这两日做出来的,一千六百斤杏干应是够的。”梁言对程颂说。
给方四爷的价格和谭家兄妹一样,杏干一百二十文一斤,杏仁一百七十文,一千六百斤杏干是一百九十二两银子,四百斤杏仁六十八两,一共二百六十两。
十石糯米和十石稻米加起来十七两,算好账后方四爷让人给程颂取来二百四十三两银子。
绢布还是等绢花做好后一起结账,粮食的买卖大概是一次性的,当下结好省得乱了账。
章清谢驰也付了各自的买粮钱,留了地址,方四爷安排了伙计装车送货,让他们放心。
画砚昨日还在忧心少爷没挣钱就要花钱,今日就见了银子,小脸笑得见牙不见眼。
“我就说少爷定能有本事赚钱买房子。”
收好银子,程颂他们又随方四爷去船上看了布,一百匹绢布程颂也都要了,虽然有小半颜色素一些,但绢花也不都是艳丽的,素雅些的也有不少人喜欢。
方四爷的意见是最近多做头饰,争取在六月底前出第一批货,好赶上乞巧节前后的销售热潮。
乞巧节就是七夕,心里有鬼的程颂脑子又热了,月色真美听不懂,也不知府城有没有卖玫瑰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