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刚穿来时身在清远寺,程颂还没去过别的佛寺,自然不理解为什么方四爷会从寺院收玉器,除了破产倒闭,一时还真想不出其它理由。
不过除了他,章清谢驰包括黎兄都似乎没觉出奇怪,还以为程颂是说了句玩笑话。
“程小郎君不知寺院出售货物?”
方四爷也以为程颂是调侃了一句,看他表情才觉出这小郎君是真不了解,于是从旁边的茶道柜上取了只银质的缠枝莲纹高足杯,说这也是前几日一同从寺院收来的。
程颂接过杯子,看着上面精致的刻纹,听方四爷讲了为何能从寺院收来这些金银玉器。
简单说,就是寺院,尤其大的寺院都会出售货物。
最常见的自然是粮食蔬果,因为大的寺院通常拥有大量土地,租给佃农耕种,产出多吃不完肯定要卖掉不少。
其次就是一些佛教用品,像是经文之类。
而像古玩金银器这些,主要来源于信众的布施,与其做个无用的摆设,不如出售了换成银钱。
程颂服了!那些粮食蔬果就不说了,这些金银器真是妥妥的零成本啊!
眼界大开!
将杯子还回去,程颂起身谢过方四爷的赐教。
这寺院经济确实诱人,不过他还惦记着和黎兄表白呢,实在舍不得投身佛门,改世再说吧。
“小郎君的信我前日已经收到了,正打算过几日到合山下船去趟长宁与你面谈。”
方四爷开口转回正题,说他的船前天才在云州码头靠岸,程颂那封信是合山铺子里的伙计托人送到了这间铺子,他一下船就看到了。
程颂信里主要说了绢花生产进度提前,需要请方四爷去验货取货和继续采购原料绢绸的事。
“那绢布已经在船上了,小郎君不必担心,瑕疵绢绸暂时没有,这一批都是好绢,颜色也鲜亮,一会儿几位随我到船上随意挑选,选中的今日就可卸船,我安排车辆送到长宁。”
方四爷先把程颂挂心的说了,又告诉他一个好消息:
“南面应是没有那种绢花,我这趟过去仔细打听了一番,冀州码头的商铺我也都看了,还去专做脂粉饰物的商船看了货,都未曾见到,小郎君可放心做,如你所言,虽然那绢花做起来简单,只要我们争得了先机,总是能赚上一笔。”
几人听了方四爷的话都很高兴,黎仁安扭头看向大哥,眼睛亮亮的。
娘和大姐都在绢花作坊做工,若是能卖出好价钱,程公子就能不愁发工钱,家里也不用担心生计,这些他都能想明白,自然特别激动。
黎仁诚就坐在三弟身旁,看懂了他眼中含义,没有说话,笑着抬手在他头上抚了两下。
听说绢花有市场,黎仁诚自然也高兴,只是他不止替娘和大姐高兴,也替程颂高兴。
现在两边作坊的雇工加起来上百人,工钱和日常支出的压力不可谓不大,只有做好的这些东西能卖个好价钱,才能不辜负颂弟的辛苦和善心。
“方四爷是刚从冀州回来?那不是应该先路过合山吗?这批绢布合山的商人都没要吗?”
程颂自然也高兴,这一问无非是有些好奇,兴许是因为这批绢布颜色都有些艳丽。
按方四爷之前提过的,合山那边的商人多愿购买些素色的布匹。
“是从冀州回来,不过此次我并未在合山停留,直接到了云州。”
听程颂问到这个,方四爷收了些笑容,接着说道:
“昨日到码头后就卸货了,这一船除了布匹就只带了粮食,因为急着运货再南下,所以没在合山停留,今日若是没遇到你们,我正打算让管事带着布样去长宁给你捎话,待你挑好颜色就安排车送过去。”
“此行为何如此紧张啊?在合山时未听闻您的船还运粮啊?”
程颂问,他记得方四爷的船上以布匹、干海货和南边的一些特产为主。
大琞粮价便宜,百姓买粮多去官办的粮行,普通的商船运粮重量大利润低,应该算不得优选。
“小郎君可知今年云州的两场大雨让不少村镇遭了灾,有些村子全村房屋都冲毁了。”
方四爷道。
“知道一些,长宁下辖就有两个村子受灾严重,如您所说房屋尽毁。”
不但知道,那些灾民还在我那儿做工呢,程颂心道。
但听方四爷的话音,云州受灾的应是不止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