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谓好像没看到他的尴尬一样,嘴角扬起0.1毫米,
“这个点回去车票机票很难抢吧。”
“难,难啊...”再次心虚,菲菲差点崩溃了,他发现普通人真的做不了间谍这一行,“我也是捡漏,捡漏才回得去...”
”
“快上车了,那我先走了,回见啊!”
说完这话他就落荒而逃。
总不能告诉他们等会是易先生派人专门开车送他回家吧!
好可怕...余谓好可怕...
菲菲一阵腹诽,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任有道原来才是那个M。
不然怎么可能被余谓用饺子皮砸了还笑得花枝乱颤。
————
大年三十,余谓是全家起得最早的人。
早上七点他已经洗漱完毕,把厨房收拾出来变成了自己的地盘。
任有道睡得和死猪一样,靠不住。
余谓也没打算靠他帮倒忙,任有道对他真正的世界来说是空气,不存在的。
所有和爱字沾点边的人和事,他都下意识忽略。
那方潜鸣该怎么算呢....
眉头皱一下,余谓开始解冻上次买的整鸡。
所有被他提前安排好的工序一道道完成,他一旦开始忙活就停不下来,像是害怕重新陷入思绪的漩涡。
无须处理和所有人类的关系以及那些他看不懂的情绪。当然那些人类也搞不懂混凝土。
手机猛地震起来,被手里的动作侵占的空间唤醒意识,余谓抬手看表才发现已经九点了。
屏幕上分明写着「妈」这个大字,而余谓脸上却没有英国出现的喜色。
犹豫之下,他还是接了视频。屏幕对面出现一张看似还算和蔼的脸,尽管余谓知道很快这份和蔼就会被什么东西打碎。
“余谓。”
有些年纪的面孔喊他的名字,却没喊他一句「儿子」。
余谓看起来完全习惯了这样的称呼,也没喊回对面一句「妈」,只回了一句,
“在。”
“你们还好吗。”
“诶,还好,你...”对面开始没话找话,为了不让难得打一次的视频就这样挂断,
“你在做饭呢?”
“包饺子,刚拌好馅。”
余谓走出客厅,刚想上二楼洗个手,就看到穿着睡衣蹦蹦跳跳下楼的茵茵。
“哎哟,她咋个还咬个牙刷呢。”
这个身份是茵茵外婆的人看到女孩,嘴里细细念叨,之后突然变了调,
“谁啊那是?”
余谓猛地回神,这才发现楼梯上任有道正用奇怪的姿势蹲着,试图夺过茵茵嘴里的牙刷。
“你这样下楼摔一跤,能直接给你喉咙戳穿。”
同样穿着睡衣的男人还没完全醒,有点起床气,可还是认得出来站在下面的余谓,便朝他招手,
“过来啊,把她牙刷拿着。我急着去拉屎,急啊快快快。”
...
余谓安静地挂了视频,毕竟事情轻重缓急他还是分得清。
这下子女孩终于乖乖在另一个洗手间刷牙了,而手机也毫无疑问又响了起来。
“喂。”
余谓半靠着门框监督女孩刷牙,对面的女人就换了张脸,看起来痛彻心扉,
“余谓,刚刚那男的是谁,你说实话!”
他瞟女孩一眼,发现已经在漱口了,于是走了出去换成靠着栏杆。
“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已经...余谓啊!你什么时候能活成个正常人?!爸妈不求你三十岁就结婚,起码你得找个...找个正常人谈恋爱?!”
余谓嘴角忽然一扬,又压下去。
看一眼就能知道任有道不是正常人,挺牛啊。
“谁?谁谈恋爱?”
任有道忽然走过来,还对着屏幕里的自拍理了理发型,之后猛猛反应过来,
“哦!这是你妈啊!”
“阿姨好!我是任...”
“哦!刚刚恋爱是在说我吗...”
手指比划来比划去,一张脸笑得比led灯还亮,可惜余谓把手机移到旁边,不再把他的脸囊括进这温馨的家庭画面。
“他是我公司老板。姓任。”
拙劣的解释,可事实也拙劣。
“我会信你的鬼话!!”
“不信你就去查查我公司法人是不是姓任。”
余谓闭上眼睛,猛地挂了电话。
久违的情绪忽然顺着栏杆爬到胳膊上,可另外一只手把那些情绪抓起来嘲笑他,
“你和你妈也这鬼样?”
“余谓你牛啊,一己之力惹毛所有人。”
哈哈哈,妈的。
被他拎出心底的痛苦怎么反而不痛苦,只觉得荒谬,只觉得此时的精力应该全部集中注意力攻击任有道一个人。
本来还紧绷的身体莫名放松,余谓不再靠着栏杆,
“也算上你?”
任有道腆着脸贴过来,两只手紧紧抱住他的腰,
“当然不算呀,难道我还算个人?”
嫌弃地戳一下他的肚子,但是笑着。
这是和爸妈闹僵以后,第一个接了他们的视频却没失落很久的年。
那天晚上他们吃得很丰盛,连茵茵都学着做了一道菜。
然后任有道因为在厨房帮倒忙被茵茵在客厅罚站了十分钟,面壁思过。
余谓没帮他求情,他后来在床上生气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