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井内会传来远古凶兽的嚎叫，也许井内已经形成了魔法回路。它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否则我怎么会听到身边的居民吞咽口水的声音，他们像是饿了三天三夜的灾民目露凶光地看着那口井，看着那个女童。

可井吞没了一切，没有任何的念能力波动，它就是一口再普通不过的古井，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直站在身后没有发声的老者此时高举双手高呼，“礼成！”

随着这句话回荡于广场，本来围成一圈的人都箭步奔向广场中央，他们一边跑一边从自己的衣物中掏出了或大或小的碗。

碗？我都要怀疑自己看错了，可是的确是碗没错，他们拿了一只碗要干什么？吃人嘛？

早就准备好的侍从们围住了那口深井，并且以最开始的形态开始护送金发侍女以及女童离开了原地。另一拨人拿出了水桶开始从水井中舀水，又用勺之，跑的最快的人已经成功分得了一碗水，他极其小心地护在自己怀里，任是人潮拥挤都没有洒落一滴，呵护地递到自己唇边一饮而尽。

更多人分得了水，老者再一次发声了，“呼喊出你思念之人的名字吧，通灵的泉水将涌入你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瓦格的神明将庇佑祂忠诚的信徒，你思念的灵魂将重新回到你的身边，和它对话，但不要忘记它已死的事实，小心呵护它，不要触及它的伤心事，否则它将永远消逝于世间。”

所有人都在疯抢着打上来的井水，像斗兽场内的疯牛，就好像它真的有什么魔力，没有，依旧没有。我用凝一次又一次地观察那些水，都无法看出这与普通的水有任何的区别。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失落，我是希望能够看到一些神奇的景象的。可空洞的仪式像是舞台剧。

也许面前的一切都是古瓦格传承下来的古老习俗，可是只是照猫画虎，真正重要的东西已经遗失在了岁月之中，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古祭坛根本不存在，又或者就算找到了古祭坛也无法呼唤回死去之人的灵魂。

或许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被夸大的谎言，这不是我想要的。

“喂，要不要去喝一口看看？”芬克斯打破沉默和身边的团员闲聊。

“好脏，这种脏兮兮的井水里面还加了血液，看着就恶心，反正我是不会去碰的。”飞坦先回了他，他也许有点洁癖。虽然现在想这个很奇怪，但我记起了他审讯的时候特意带上的一次性手套。

“芬克斯，你可以去试试哦，说不定晚上就会梦见自己思念的人。”侠客笑着打趣。

“我才没有想梦见的人。”芬克斯否认着要去揍侠客。

我跳下了这块小高台，仪式已经完成了，这一次没有人阻拦我。

“她去干嘛？不会是喝水吧。”有人议论，是男人的声音，我没回头不知道具体是谁，大概是芬克斯。

我听见了了玛奇和派克小声地喊着团长，于是至高无上的库洛洛做出裁定，“让她去吧，我也很想知道这水到底有没有用。”

果然是你的做法，库洛洛啊，没有信仰的流星街人，只相信逻辑和规则，不会让自己处于未知的风险之中，比起自己以身试险更偏好观察别人来获取答案。

而我呢？就算这是一个谎言，那也要由我自己来捅破。我并不完全相信仪式真的有效，我只是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尝试、去验证，哪怕只是一个接口。

此时的人群依旧混乱，他们中一部分喝完了水已经逆着人流要回去，另一部分则拼命地往前挤，如果是以前瘦弱的我可能会被人潮挤到一边，但是现在的我却可以轻松地拨开人潮，摩西分海般，不花任何功夫就来到了分水的侍从面前。

我这异乡人的穿着让他愣了神，疑惑地看着我，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没有准备水碗的我的确很奇怪，我也懒得解释直接拿过了他手里的水勺，舀了一勺就饮下。

泉水冰凉带着略微的苦涩和金属感，我想这可能和泉水并不干净有关。我不在意这些，如果这水真的有效那就让我看看真正的柯林·依什梅莱的灵魂，让我和她对话。如果没有效果，那我就会继续追寻，先是尝试找到祭坛之后再次呼唤她的灵魂，如果依旧没有结果，那就再次探寻任何和灵魂有关的线索，我总会找到一切的答案。

月光照落在我的身上，我丢下了勺子重新返回蜘蛛的队伍。他们站在台阶上观察着我，就好像要看出喝过水的我和之前有任何的区别。

“我没有任何的感觉，如果你们敢兴趣今夜可以凑近观察，说不定我会说梦话。”

乌云遮盖了月亮，本就逆光的我更是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了，但这时候我也不太在乎。

我只想知道——柯林，今晚你会入我梦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