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卿再回到刚刚的湖边，却看到刚刚的大树底下多了个人。那个人坐着轮椅，一直望着平静地湖面，宴会的灯光如触手一般延伸到轮椅的扶手上，赵飞卿走了过去。

那人闻声回头，只露半张侧脸，赵飞卿却能立刻认出他来。

是薛瞻。看着轮椅上的人，她有一瞬间也怀疑自己眼花。

薛瞻即使看不清赵飞卿眼中的犹疑和震惊，也能猜到她心中所想。他们仅仅见过一面，此后赵飞卿对他避如蛇蝎。他不在乎，他早已习惯周围人没由来地远离他。

赵飞卿出于礼貌，目光没有在薛瞻的腿上停留太久，尽量平静地问候道：“你好。薛先生。”暖黄的路灯这时亮起，将薛瞻整张脸描摹出来。那是一张憔悴而消瘦的脸，五年前初见时的锐利已荡然无存，谁都不再少年，褪去锋芒的路也各不一样。

赵飞卿没有立场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这种事找找过去的新闻或许就知道，也许她整理旧报纸的时候也经手过他的传闻。

薛瞻微微颔首，依旧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你好。赵小姐。”薛家与顾家从两年前就有了生意上的往来，不过，赵飞卿从来见到的都是薛家的长子。

赵飞卿没有心情再呆下去，说了句失陪就先走了。薛瞻盯着她背影眼中情绪翻涌。在刚刚的一瞬间他几乎想明白了一切。或许，赵飞卿就是他要找的人。

赵飞卿踩在湿哒哒的草坪上，鞋跟每走一步就像钉在了土里，她需要扬起脚拔出来，脑海里回想薛瞻坐在轮椅上的样子，她问020：“他还是男主吗？”

020回答：“是。永远都是。”

男主也会被人算计吗？在他的眼里几乎看不到斗志。他还能再站起来吗？他还对自己有威胁吗？

赵飞卿：“如果我现在杀了薛瞻会怎么样？”

020：“你杀不死他。”

赵飞卿没有犹豫走到侍者的身边拿起酒杯，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她绕过人群把杯子磕在石墙上，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杯子的缺口立刻成了尖利的武器，她握着残破的杯子沿着石墙走向湖边的薛瞻。

顾述谦从宴会厅里出来看到赵飞卿握着碎了的杯子，想也没想跟了上去。

0脑海里不断传来020的警告声，“立即停止！立即停止！赵飞卿！你疯了！”

赵飞卿充耳不闻，继续向前走。或许薛瞻的腿已经废了，是杀他的最好时机。可这是事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