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宴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宾客陆续前来,方许君和顾晋程含笑接待。
赵飞卿被宴会厅的灯弄的眼花,目光被壁炉上方古老的挂钟吸引,摇摆的钟摆如同机械的心脏有节奏的跳动着,这种规律的整齐让赵飞卿不安。
她从侍者的托盘上拿过一杯酒走出宴会厅,找到草坪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的长椅上坐下,黑色的裙摆贴在脚背上被她烦躁地踢开,铆钉高跟鞋闪着银色的光芒,湖水被黑天笼罩泛着压抑的黑,天鹅的白羽扫过平静地湖水,漾开的水纹好像震开地面将水洒在了她的鞋上。她下意识喝了一口酒,使她脚凉的是夜里的风。
八点钟宾客来齐,宴会厅中,赵飞卿挽着方许君的胳膊站在楼梯上,顾晋程在下手宣布顾述谦接手卓元。
接下来是就是围绕商业的觥筹交错。
方许君研制的新香水让她在太太中很受欢迎,她把脖子上沾有香水味道的丝巾取下来递给一位年轻的太太,笑着说:“海岸的余烬。新品。”灵感来自哪里她不肯说,只跟人约好在店里见面。
顾述谦现在很会喝酒,不再是几年前只会借酒浇愁的少年,他用酒的名字特点拉进与一些来日可能是生意伙伴的人的距离。
顾老先生找准时机叫住正准备再出去透气的赵飞卿,“飞卿。”和顾晋程一个叫法。
赵飞卿不明所以,但出于礼貌还是停下转过身,“顾爷爷。”
顾老先生对面前的丫头知之甚少,基本是看报纸了解的一些信息,“听说你开了家报社。我还以为你会帮你妈妈打理公司。”
赵飞卿瞥了一眼正与相谈甚欢的方许君,笑着说:“我妈妈现在还不需要我帮忙,她完全可以。”
顾老先生点头,“是,你妈妈算我认识的小辈里顶优秀的人。很好强。”
赵飞卿能理解,“如果全世界的人身上喷得都是她调出的香水,她自然会高兴。”人一旦有了一个目标,其中的执着不只别人看到的。
顾老先生握着拐杖,“同样,作为她的女儿,你不想只在澄海发展吧?”
赵飞卿摇头,“是不是她的女儿,我都不会只在这里。人的本能而已。”
顾老先生表示赞赏,“我在盘京有一些业界的朋友,可以介绍给你。”
赵飞卿婉拒,她说的发展不是“木秀于林”。盘京是巨渊,那里不是谁的地盘,而是一切野心、权力的栖息地。任何人的帮助都可能在将来成为一把利剑刺向她的背后,砍掉她穿珠的细线,散落一地的会是她被绞碎的经营。
顾老先生懂得她的谨慎,却不懂她的老成。“其实依靠家里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省去的麻烦可以换来时间。”
赵飞卿没有动摇,“年轻的好处就是不用太着急。”这话对于顾老先生有点儿冒犯,她补充道:“同样也需要付出一些鲁莽的代价。”不过,她承担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