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谢乐宴看着手里圆盘状的瓦片,抬眸发问。
“上界通道的钥匙。这是魔界的生死,与你一个道修无关,你可以回去你的东洲,不必赴死。”
知晓了谢乐宴的身份后,晏归亦终于知道了他们初来魔王城时的目的,可惜现在时局动荡,不然他们或许还真的可能成功。
这个曾经对他们来说可能是唯一途径的钥匙就这样轻易地躺在了自己的手里,但是在知晓了即便通过两界通道回到东洲也回不去他想到达的地方以后,这个瓦片对谢乐宴来说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他又怎么忍心让这个世界陷入或许是他的同类引发的混乱中呢,况且燕楼峥也在这里。
谢乐宴一直都怀疑自己的记忆有疑,那个突然出现的自称认识他的神,又究竟是谁。
他自混沌中苏醒后,没有见过其他神明,他在无比漫长的岁月里独自漫步,直到红尘中有灵开智。
他有怀疑过为何自己神力有失,为何此方世界没有任何成神后的修士留下任何可以找寻的踪迹,或许是被流放在此处吧,他原先这样想。
但是楼兰仙的出现让他更加确信,他的记忆缺失和无数次的轮回重生一定不是偶然。
他早就做出了决断,他不会让楼兰仙的目的得逞,他要燕楼峥的世界安然无恙。
他也会弄清楚一切事情的真相。
晏归亦没有再劝,因为一个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大地疯狂震动,谢乐宴只能撑着墙壁才能保持身形。
“我去看看。”
晏归亦大手一挥,急匆匆出了门。
外面一下就乱了起来,谢乐宴望着远处的后勤营地,抿了抿唇,转道去了拜雪旧部的营地。
虽然忍冬已经接手了大部分的事务,但段瑞桥是个爱操心的,因此忍冬的压力比晏归亦小上许多。
此时不知明路的爆炸将大部分人的视线都拉了过去,谢乐宴和守门的知会了一声就顺利进了统领的营地里。
忍冬派段冲去确定现在的情况,就在转身之间,谢乐宴走了进来。
“乐宴,你平安回来太好了。”
忍冬拉着他坐下,谢乐宴有些奇怪,明明是自己来找他有话想问,可忍冬看起来好像也有话要说的样子。
忍冬眼神中闪着细碎的暖光,或许真是因为这副皮囊太过年轻,尽管他的灵魂已经走过东洲的数百年时光,但现在看他,还是像个忐忑的,因为怀着某种宝藏而兴奋的孩子。
“发生什么事了?”
忍冬的状态比先前分别时好太多,他好像终于放下了一些负担,看起来轻松极了。
“终于想通了一些事情,”忍冬的眼神很轻快,可是说出口的话语却异常沉重。
“你能猜到方才的爆炸是因为什么吗?”
忍冬问,视线落在谢乐宴的肩上,带着一点不舍。
因为知道楼兰仙一定会有所行动,所以谢乐宴大致可以猜想到一些。
“现在是春生十五年的秋天,好像严格来说已经不算秋天了,三天前就入了冬。”
忍冬透过窗户看向远处白头的山脉,在遥远的高处已经有雪覆盖。
“前段时间我心神震荡,忘却了很多往事。但入冬以来,灵台清明了许多,我又想起一些在东洲的事情。我曾经呕心沥血地想要寻找回到魔界的方法,但是很可笑,我只找到一句血淋淋的审判。”忍冬从脖子上摘下玉珏,岫玉雕刻成的玉珏,那里缺了两块儿,“春生十五年冬至,魔界覆灭。”
“我在太行福地的仙人府邸里找到了关于魔界的记载,那一瞬间我无法接受,甚至希望自己没有抵达过那个地方。”
忍冬望向谢乐宴震惊中又有些了然的表情,继续说着。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师傅,我欠他们太多。我许多想做的事,但好像一切都没有做好。不过,我还是想尝试着去改变这个结局。”
谢乐宴明白这是一个伟大的牺牲,他想扇动蝴蝶的翅膀,去拼一个可能会改变的既定结局。
可是未来真的能改变吗?
蝴蝶的翅膀太过孱弱,又该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引起风暴。
“你想怎么做,我帮你。”
缺损的玉珏不会再有圆满的时候,它们有了各自的去处,成了不同的人的念想。但是人不同,或许,真的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能够配得上这样的牺牲吧。
谢乐宴握紧了手中冰凉的岫玉,将自己置身于这场对史书的对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