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午时刚离去的医师又来了,谷秋带着医师进了卧房,毫无防备,将眼前的画面收入眼中,谷秋只是看了一眼便将视线移开,医师也很识趣的没往床榻看。
察觉到有人进来,柳砺寒轻手轻脚将梅花放置在床上。
紧接着,谷秋也带着医师走近。
医师将手贴上梅花的,号了个脉,再看了背上的伤,忍不住蹙眉道:“这是遭受了何种的虐待。”
柳砺寒问:“医师,何出此言?”
医师站直了身子,道:“大人,床上的这位公子应是先被行了鞭刑,然后又被盐水浸泡,不仅使得伤口发炎,还增加疼痛。”
听到盐水浸泡时,柳砺寒的拳忍不住攥紧,寻常鞭刑便疼痛难忍,更何况被盐水浸泡,血淋淋的伤口在柳砺寒的眼前,更在他的心口。
随后医师的视线转到柳砺寒身上,医师叹了口气,道:“大人,你昨夜高热好不容易退了下来可不能只穿这么些衣服。”
闻言,柳砺寒才感觉到一丝寒意,方才情急都未来得及顾上,眼下他穿的还是中衣,外头也只有一件斗篷。
片刻,再次看到梅花的后背,他问:“医师,可否开些祛疤的药?”
他的记得,梅花最爱美了,容不得自己的身上有一丝缺陷。
“自然是可以的。”
谢过医师后柳砺寒吩咐谷秋将医师送走,而他拿着医师留下的药涂抹在梅花的后背,异物的触碰让他很不适,迷糊间,梅花眉宇轻皱,淅淅索索的小声响从他的嘴中吐出。
见状,柳砺寒只得将手上的力量放轻,更放轻。
密密麻麻的疼痛间,梅花悠悠转醒,他笑道:“大人多穿些衣裳,免得像我一样躺床上起不来。”
柳砺寒嗯了声,麻利的穿上冬装,他的嗓音带着染了风寒的沙哑,犹豫的问道:“这几日你就住在柳府……病好了也留下吧,我替你赎身。”
柳砺寒被看的有些心虚,直到片刻后,梅花道:“好。”
辛谙放走梅花的消息很快传到宫里,太后气的将茶盏摔出三米,茶盏与地面接触的瞬间化为一堆碎片,她此时的怒火已升至头顶,“这个辛谙,哀家就知道他古怪,与六年前一样存有私心,哀家当初就该派人将他的尸体带回,不然他也不会有存活的可能。”
“娘娘小点声,可不能叫人听着了。”福临道。
“哀家怕吗?池国都是哀家的,哀家有何畏惧?!”太后伸开双臂,胡乱的指向四周。
福临道:“是,太后娘娘是池国的主儿,但是娘娘咱们要当就当人人称赞的主,可不能落人口实,要不然被记录史记的史官记了一笔可就要被后代所诟病。”
太后这才恢复了些神智,她冷哼一声,唤来了影,“你去将辛谙杀了,”片刻她叫住要离开的影,“不,将他带到哀家面前,哀家要自个儿惩罚他。”
君子台,辛谙独自在库房清点,倏地觉得身后有阵风划过,他留了心眼,果不其然,颈部一阵酸痛便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被冷水泼醒的。太后将他绑在宫中的树上,冷水浸湿了他的衣裳,冷风不断地往里钻。
太后金灿灿的护甲划过他的脸,最后掐住了他的脖颈,巨大的力量是他接触不到空气,全脸憋得青紫,额上青筋暴起,临终太后松开了手。
辛谙像干旱的鱼再次回到水中,忍不住的大口呼吸,太后冷眼看他,“你又背叛了哀家。”
尽管辛谙此时还喘着粗气,他还是忍不住大笑出声,“究竟是谁,背叛了谁?!陈盈,你还有脸提?”
闻言,福临上前,甩了他一个耳光,“直讳太后娘娘真名,不想活了。”
“别别别,六年前好不容易活下来,还是想活的。”说这话时,辛谙紧盯着太后。
此时,太后倒不急询问辛谙为何背叛她,她更想知道,辛谙是如何活下来的,“哦?哀家有些好奇,你是如何活下来。”
六年前,太后派人暗杀辛谙,却被他提前知晓,一路向西北逃去,双腿不敌群马,在边疆被暗杀的人追上,身中数箭,还不包括近战时的刀伤剑伤,万幸他还是得以逃脱,见他伤的如此重,暗杀之人笃定他活不下来,便也没有赶尽杀绝。
辛谙没有隐藏,直言道:“逃脱后我仍一路向西北走,走不动时便爬,我爬过两国的交界线,被覃国人所救,这才抢回一条命。”
辛谙没有供出覃祸,经此一事,他凡事多留了个心眼,虽说眼下他与太后联手,但太后这等疑心深重之人,他不得不为自己找条后路,覃祸便是他的后路。
太后脸上玩味的笑映入眼眸,“原来如此,现在哀家想听你为何背叛哀家。”
辛谙的牙在冷风中忍不住打颤,笑道:“多年不见,你变笨了许多。”
太后瞪着他,他又道:“表面我为梁云宿做事,而您,太后娘娘要与我联手做事,可不就要先除了梁云宿,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如此好的一个卧底,你也不知好好利用利用。”
“什么意思?”太后将信将疑。
“梁云宿本就对我疑心,以那妓子为引让他对我信任,日后做事便方便许多,而且据我所知,太后娘娘只是为了威胁柳砺寒,所以有无那妓子都无所谓。”
辛谙脸上老谋深算的笑倒使得太后安心,当初她选辛谙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不是毫无道理的,此人胸有城府又对自己足够忠心,可谓是个好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