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砚卡在二人间尴尬无比,他说话都结巴了,“柳大人,告,告辞。”
柳砺寒这回说了句话,“嗯,替我跟你哥问好。”
翟砚喝醉了酒,脑子只给他发布了一个指令,便是离开那处,回家。
所以当他回到翟府后与翟煜打了个照面他才反应过来,翟煜一贴近他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和青楼独有的香粉味,皱眉道:“你又喝酒了。”
怕翟煜误会,他急忙解释,“我没有去找梁大人。”
翟煜没说什么,只是吩咐下人煮了碗醒酒汤,将他带回卧房了。
此后便是无尽的寂静。
不多时醒酒汤来了,翟煜一口一口的喂他,翟砚也没多话,就这么喝着。
醒酒汤喂完后,翟砚抬眸看向翟煜,翟煜也回看他,“作甚?”
翟砚此时的脑子乱作一团,他不语,翟煜又道:“若是没事我先走了。”
一听他要走翟砚忙抓住他的衣角,走,走哪去?
翟煜脚步停住,不说话自上而下的望着他,翟砚的唇终于张开,但还不如不开,“哥,我好像是个断袖。”
翟砚终于接受他喜欢翟煜这个事实。
翟煜的脸依旧板着,他语调上扬,“哦?喜欢上哪家公子了?”片刻后,他冷眼微眯,“难不成是梁云宿?”
翟砚只是沉默的摇着头,许久,他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是你。”
“我如何?……”翟煜很快反应过来,话到一半硬生生咽了下去。
二人僵持着,翟砚不再与他对视,像个犯错的孩子垂着头。
又过了许久许久,翟砚听着他的心跳,砰砰的,快速的,翟煜似乎也在斟酌着如何开口,似是想说的委婉些,但开口便不知为何成了这幅样子,“我并非断袖。”
这一言说的十分清楚,他不是断袖,他不喜欢翟砚。
意料之中,意料之中……
翟砚不自觉的咬紧了下唇,起风了,风沙都迷眼了,可是这在卧房之内,怎会有风沙?
泪水在眼眶中翻涌,几次要突破那个临界值又被硬生生憋了下去,翟砚带着厚厚的鼻音“嗯”了声。
翟煜见过太多次翟砚哭鼻子,但这一次,他束手无策。
双拳握紧在两侧,翟砚松了对翟煜的桎梏,没了束缚他离开了。
翟砚的泪没了牵制潸然落下。
好痛,如千万只蚂蚁啃食般的痛,他的指甲陷进肉里还是比不过心痛。
许是最近好日子过得多了,太久没哭鼻子,泪憋得太多,这才流不停。
翟煜离开后便也不知去哪,好像他没什么能诉衷肠的好友,所幸提了一壶美酒,坐在院中的凉亭,乘着晚风独饮。
酒果真是个好东西,使人沉醉,遗忘,难怪古人常道,“一醉解千愁”。
又起风了,凉亭靠水只会更冷,翟煜却像是察觉不到般,任由风席卷而过,温酒变凉他便就这么喝着,也没个下酒菜,自虐般狂饮。
床榻上,身体旁一滩被浸润的痕迹,泪,终于停了。
翟砚很快想通,这世间事无非是你愿我不愿,翟煜不愿与男子有染,无妨,他们还是兄弟,住在一起的兄弟,过一辈子的兄弟。
只是不能相爱,无妨,无妨……
翟砚如今所求,只要留在翟煜身侧,长伴于他就好。
明日酒醒,他应去给翟煜道个歉,解释方才所言皆是假的,酒后胡言罢了。
翌日,翟砚自认醒的是最早的一次,但出门后却不见翟煜身影,问了府中下人才知他早已走了。
翟砚心中很不是滋味,要如此躲着他吗……
翟砚心中的委屈积了满腔,却也别无办法,或许他就不该戳破那层窗户纸,有些事就该被尘封。
早晨的风与晚间的有的一拼,翟砚钻进马车,毫无困意。
朝中无数次他将视线落在翟煜身上,他只当不知。
下朝后,翟砚也寻不到与翟煜独处的时间,他被太后留了下来,翟砚只好先走。
翟府,翟煜归来时二人短暂的对视,翟砚刚开口便又闭上,他更加确定翟煜在躲着他,他心中暗骂“胆小鬼”。
翟煜既躲着他,他也不会巴巴的往前凑,二人如陌路人般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