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祸不急不缓的端起面前的茶杯,“自然是有的。”
翟煜没再说话,示意覃祸继续,“午时,谢大人来寻过在下,但很快就走了。”
朝中大臣众多,翟煜不知覃祸说的是哪位,“谢大人?”
覃祸解了他的疑惑,“工部谢良。”
闻言,翟煜扬声朝门外道:“去请谢大人来喝茶。”
门外的侍卫应了声便只剩脚步声。
不多时,刚好一茶毕,谢良已站在他们面前,垂着眸子行了一礼,动作有些慌乱,“不知翟大人寻在下作何?”说话间他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翟煜冷冷地道:“梁大人的午膳中被投了毒,今日只有你去过梁府,还请谢大人给个解释。”
谢良的额头因汗水变得发亮,双手在衣摆下攥得死紧,支支吾吾的说不清事情的缘由。
翟煜又道:“谢大人,物证已送去仵作那查验,还请自诉罪责。”
闻言,谢良扑通跪在地上,头抵着地面,一股脑连着太后都说出来了。
翟煜瞥了眼覃祸,似是在询问这样的答案他可满意。
得到确定的答案后,翟煜道:“所幸梁大人未食用,不知梁大人想如何治他的罪?”
覃祸将放在手中把玩的茶杯放下,道:“在下知太后在上头压着,谢大人是不得不为之,自然不会太怪罪谢大人。”
谢良似是松了口气,忙给覃祸磕了两个头,念叨:“多谢梁大人,多谢梁大人。”
覃祸的话未完,“只是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若是下次太后再让谢大人毒杀哪位同僚,东窗事发便不是我这么好说话的了。”
谢良是个老实人,在工部侍郎的位子待了几十年,靠的就是老实本分,胆子也是真的就芝麻大。
“那,那,还请梁大人为在下谋条活路。”
覃祸唇角扬起,“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陛下的手下她太后便使唤不到你了。”
谢良顿时一个脑袋两个大,自迟暮上位来他便如丞相般未站队,覃祸的建议一时间他不能下决心。
覃祸看出他的犹豫,“谢大人不必急于这一时,回去好好想想。”
既然覃祸都如此说的,谢良也离开了刑部。
谢良走后覃祸的唇角依旧没落下,翟煜冷冷的声音传来,“你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为陛下招兵买马。”
覃祸纯当他在夸自己了,“过奖。”
此时,茶室的门被推开,翟砚走了进来,跪坐在翟煜身侧,“哥,查出来了。”
“何毒?”翟煜问。
“是一种蛇毒,此毒无色无味,服用者服用后内脏溃烂,多是疼死的。”翟砚答。
翟煜冷笑了声,“太后还真是视你如眼中钉,只是怎的没早除了你,偏偏现在。”
覃祸将他的话听了进去,又联想到迟暮,缘由应是已猜到了。
“多的人情日后慢慢还,翟大人告辞。”
话毕,覃祸出了刑部,他的眸子如淬了毒的剑似要将陆林活剐了。
深夜,他又闯了趟皇宫,但在此之前他先寻了谢良。
也不知是今日覃祸去得早,还是公务繁忙,眼下天空中看不见一丝光亮,只有零星几颗星星挂在月亮旁,迟暮仍在殿中批奏折。
陆林就在旁边站着,如监工一样,覃祸没有直接进去,也自然没有傻到站在殿门口等,他上了树,就是那棵及时雨长久栖息的树。
不出所料,及时雨背靠在一枝粗壮的树枝上,一手撑着脑袋将树下的风景一览无余。
覃祸三两步上了树,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透过窗户观察着迟暮的一举一动。
身侧传来声音,“要我说梁云宿你就搬皇宫来吧,每夜每夜的来怪累的。”
覃祸轻笑了声,“好。”
片刻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陛下身旁的大太监什么来头?”
及时雨没有打马虎眼,直接告诉了他,“太后派来的眼线呗,生怕迟暮夺了权她地位不保。”
果然不出覃祸所料,一阵风吹来,吹得树叶沙沙动,覃祸的声音藏在风声里,“我要杀一人。”
及时雨对杀字很敏感,他问:“杀谁?”
覃祸故作神秘道:“明日你便知。”
及时雨没有阻止他,甚至没有劝阻,于他而言不是杀迟暮就行,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死光了都与他无关。
又不知过了多久,迟暮才屏退左右,回寝宫了。
覃祸没跟着他,而是去了反方向。
陆林悠哉的让小太监搀着他,好似他是什么尊贵之人,二人的对话也徐徐传来。
“公公小心,有台阶。”
“嗯,你有心。”
“哎呦,公公您可不能摔着,咱们这些个没了根的全得仰仗您,你就是我们的活皇帝。”
类似的吹捧话不尽其数,陆林很爱听。
覃祸对此嗤之以鼻,小太监也退下后,他将自己的面容以黑布遮之,快步向前从后突袭。
覃祸将陆林的脖子锁住,再趁他张口准备呼救之际将一瓶白玉瓶子内的东西悉数灌入,很快便没了动静,他便静悄悄地死在了奴才回房的甬道上。
覃祸翻身一跃,进了迟暮的寝宫,他有些疑惑,毕竟在此前覃祸从未连续进皇宫,虽说他轻功好,但皇宫的守卫也十分森严,日日来定要露出马脚。
“昨夜不是刚来,今日又来作甚?”
覃祸没有急着回他,而是几步上前将他抱进怀中,头埋在他的颈窝,良久,迟暮问:“作甚?”
覃祸这才抬起头,与他直视,“你可知我险些死了。”一语毕,覃祸全程似是忘了君臣之礼,竟只用你我相称。
闻言,迟暮第一反应是太后动手了,“发生什么了?”
覃祸的声音染上委屈,身高八尺的男子汉如今缩在另一个男子怀中,“太后派人给臣的饮食下毒,臣险些见不着陛下了,不如臣搬进皇宫与陛下同住?”
迟暮没有一口回绝,虽然皇宫有太后的眼线,但也有迟暮的暗卫,且饮食都有试毒之人,太后便不好下手了。
覃祸在后又补了一句,“陛下想吗?想与臣每夜都同床共枕吗?”
迟暮思绪转换,他想和覃祸同床共枕吗?
想的。
冬日的深夜独自一人在床上终是不如二人相拥入眠来的舒服,昨夜迟暮睡得前所未有的香,好像羿安在便不同,对于这种感觉他愿称之为安全感。
见迟暮迟迟没有回应,覃祸索性不等了,毕竟他也是就提一嘴而已,“今夜抱着臣行吗?陛下。”
迟暮终是点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