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上朝前陆林回来了,迟暮没再问太后将他留下作甚,毕竟动脚想想都能猜到,他藏匿许久的秘密已然被发现。
早朝,迟暮总有些心不在焉,如今太后大势已去,位高权重的那位也远在边疆,就怕她为保自己的地位动了杀心。
退朝后,覃祸心情颇佳,只是想起迟暮提到陆林就忧心忡忡便有些不解。
覃祸漫步出宫,朝旁一瞟便看见跟在翟煜身侧的翟砚,刚靠近一些,话都未说出口,翟煜便一脸紧张之色将翟砚护在身后,如临大敌般。
见状,覃祸也不愿自讨没趣,索性走了。
慈宁宫,太后珠钗步摇挂了满头,好不华贵,她带着打量的目光看着前方跪着的人,“爱卿莫跪了,赐座赏茶。”
“谢太后。”
上好的铁观音端至来人的面前,他刚端起太后便开口了,“哀家如今大势已去,这朝堂之上又还剩多少是忠诚于哀家的。”
说罢,径自叹了口长气。
来人端起铁观音的手又放了下去,急忙道:“这朝堂之上都是忠心耿耿的忠良,忠国便是忠太后。”
闻言,太后瞥了眼他,又道:“只怕你所说的忠良都已偏心陛下,哀家在他们眼里不过是胡搅蛮缠的妇人罢了。”
来人又答:“如今陛下已及弱冠,这掌朝之事自然落到了陛下头上,太后阅历丰富,饱读圣贤书,又岂是胡搅蛮缠。”
见他说到此,太后变顺着他道:“若真是如此便好了,只是陛下还是年少,易走错路信错人,这肃清朝野的大任便交给爱卿了。”
愣神之际,太后身边的嬷嬷端上来一白玉般的瓶子,“无色无味,无人试毒发现不了。”
来人还想说些什么,太后一番话堵住了他,“谢爱卿,工部侍郎之位你坐了多少年了,柳卿不过三十而立之年便已是尚书了,你当真愿屈尊当个侍郎?”
太后观察着他的神情,“如若事成,御史大夫之位便是你的,就算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要为你女儿想想吧,你想她到时只嫁个小官吗?”
良久,谢良带着那白玉瓶子离去了,桌上的那盏铁观音终究是没喝着。
出宫之路于谢良来说变得漫长煎熬,手中的瓶子也变得滚烫,“谢大人,今日不急着给令爱买点心啊。”
谢良先是被惊了一下,额上都冒出了虚汗,随后他故作镇定的擦着额上的汗,道:“今日不急,不急。”
搭话的大臣没看出不对,便离开了。
回府后,谢良看着自己的女儿在闺房绣着女工,手中的瓶子不自觉的握得更紧了些,正巧,此时谢舒娴也发现了门外的父亲。
“父亲。”这一声将出神的谢良唤了回来。
“舒娴,为父问你,可想嫁人?”
谢舒娴侧眸,片刻后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做不了主。”
谢良叹了口气道:“为父知道了。”
“如若可以,女儿不想嫁人,一辈子留在谢府。”谢良苦涩一笑,只当她在胡说。
待谢良走后,谢舒娴的丫鬟卯月从旁走到她的身侧,说是丫鬟其实说侍卫也不为过,卯月站在谢舒娴身旁足足比她高了半个头,还会些拳脚,男女有别侍卫不好贴身护着谢舒娴,卯月便是在幼时谢良寻来保护他这独女的。
“小姐方才说笑了,您怎么能不嫁人呢。”
谢舒娴唇角微勾,“可我就是不想离开父亲,不想离开你。”
卯月有一瞬的惊喜,是的,惊喜,但她很快收敛了不该有的表情。
随后她道:“就算小姐嫁人了,我也可以当小姐的陪嫁丫鬟,一样陪在小姐身边。”
此时,谢舒娴脸上的笑更明显了,是苦笑,她道:“不一样的。”
正午,厨房的午膳都备好了,谢良却急匆匆地往外赶,谢舒娴叫住了他,“父亲,该用午膳了,您去哪?”
谢良寻了个借口,“为父有很重要的公务要出去一趟,舒娴你先用吧。”
说罢,便出了府。
梁府,文昭迎谢良进了府,将他带到了正堂,“稍等,我去叫我家主子。”
文昭走后,谢良也准备行动了,只见他踮着脚,不敢发出声响,在门口观察许久才敢出去,见来仆人了,又忙躲到院中那棵桃树后。
仆人到是没发现他,但却被覃祸看见了,文昭道:“我去将他抓来。”
覃祸阻止了他,他站在谢良后头,与他还有些距离,“不必,我到好奇他要做些什么。”
见人离去,谢良左顾右盼,加紧脚步终于找到了厨房,他看着那道红烧肘子还是下手了,无色的液体从瓶口滑落,文昭冷眼看着他,覃祸则是唇角微勾。
做完一切后,谢良擦了把不存在的汗,急匆匆地走了。
正堂,覃祸与谢良一同到时,不经意的问:“谢大人久等了,这是去了何处?”
谢良视线飘忽不定,“啊,上了个茅房,真是让我好找。”
覃祸又问:“那不知谢大人来找在下所为何事?”
谢良是个老实人,此时的他已然心虚的不行,只想赶紧逃离,“这一来一去的竟让我搞忘了,这样,待我想起了再来,梁大人我先走了。”
“谢大人不留下用午膳吗?”覃祸对着他的背影扬声。
“不,不必了。”
文昭将银针插入肘子,拔出时赫然变黑了,覃祸啧了声,故作伤心,“我与谢良无冤无仇竟要毒杀我,好狠的心。”
文昭道:“我去杀了他。”
覃祸再次阻止了他,“莫要总是打打杀杀,既是命案就该找刑部。”
话毕,覃祸带着那份毒肘子去了刑部。
“翟大人,我又来了。”
这一声将翟煜翟砚都炸出来了,翟煜明显面色不虞,翟砚兴冲冲地贴上去,“梁大人,这里面装了什么啊,好香哦。”
覃祸道:“肘子,你想吃吗?”
一听是肘子,翟砚点头如捣蒜,见状覃祸咧开了嘴笑,“吃完后七窍流血,口吐白沫,你还要吃吗?”
话毕,翟砚瞳孔瞪大,语气都带了不可置信,“你下毒了?”
覃祸毫不避讳的承认了。
翟煜不愿看二人叽叽喳喳,出言打断,“来刑部所谓何事?”
覃祸答:“报案。”
闻言,翟煜就要往回走,“找提刑,尚书不管破案。”
覃祸叫住了他,“可是翟大人,你欠我的人情快还不清了。”
无奈,要怪只能怪他太正直,说话算话,“什么案子?”
覃祸唇角忍不住的上扬,将手中的食盒向前一递,“有人下毒要害本官。”
眼见翟砚又要说话,翟煜道:“翟砚,将食盒带给仵作查验。”
翟砚走后,覃祸叹了口气道:“翟大人,你的人情还有许多,要不这样吧,你别跟太后站一起了,来陛下这,所有的人情一笔勾销。”
翟煜只回了他两个字,在覃祸的意料之中,“做梦。”
茶室,翟煜和覃祸对立而坐,滚烫的茶水从高处浇落,茶叶在杯盏中翻滚,独特的茶香四溢出来,翟煜熟练地倒了杯茶。
“不知御史大人可有怀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