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闻斌得知老婆儿子没事,整个人都松下来,瘫在椅子上,见□□歌说说笑笑,柳闻斌突然发作,指着□□歌骂道:“你这家伙搞歪门邪道,勾我老婆儿子的魂,不然他们怎么可能突然去旅游?!你在哪学的这一套?在东南亚学的降头?还请佛子像,小心半夜被佛子降妖除魔了!”
“我请佛子快来我家降妖除魔吧,快点的。”□□歌摇头晃脑,“我以为那尊白马双佛像十拿九稳了,怎么临到手还能被人抢走?我也纳闷呢,这位佛子是不是不愿意在国内干了?你看看那天拍卖会来的人,不说我还以为佛子的佛塔修在南海海底呢。”
“其他人都是求财、求福,怎么到你就是求降妖伏魔?”卓逸纶打趣道,“你干什么亏心事了?”
□□歌收了气焰,语气软下来,“这哪能呢?卓先生,您不像平凡人,您还和施先生是亲戚,不明白我们这种人的苦。柳先生说他老婆孩子中邪,我冤枉啊,我才是中邪的那个人!”
□□歌直指自己的太阳穴,神经质地戳一戳,“那个邪会在我们马家人的脑袋里乱窜,做坏事……”
柳闻斌插嘴:“难道不是遗传性的精神病?”
“遗传性的精神病还能把你老婆孩子骗走?!你有没有长脑子?”□□歌骂回去,旋即又冷静下来,继续说道,“原谅我刚才对佛子失言,他在哪里活动都是灵的,我们管不着。那天拍卖会,我一定是突然受了佛子的照顾。我经常中邪,那种感觉……你能想象吗?有一个老板随时随地躲在你的脑袋里,等你做重要决策的时候,突然接管你的身体控制权。有时候你晓得他抢了,有时候你只能直接昏过去,再一醒来,木已成舟,但身边的人都吓坏了。我讲回拍卖会。那天我在拍卖会洗手间吐了一个钟头,头一次觉得我脑子里的那个老板想抢但是没抢成,哇,那个轻松啊……其实那天我是临时起意才去拍佛子像,就差那么一点点……”
卓逸纶问:“你说的这个邪,你了解它么?”
□□歌直接用分酒壶对壶吹,喝了半壶才说:“怎么能说是‘邪’呢?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我说的这个老板,是马家的老祖。我也是小时候听我曾祖父说的,它是我们马家的祖先,但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很多很多代了……我们马家的历史有很多很多代了。说起来,国内有好几处经典的大宅子都冠了马家的姓,大家假装出自不同分支,实则我们之间有关联。”
□□歌介绍道,正经数下来,马家比那些佛子所加持的家族都做得大,而且大得多。据说佛子是唐代出世,马家的祖先则是更早,至少东汉就进入我国疆土、安营扎寨了。中间几经流离,姓氏改了又改,但在某个时间点,一定会溯回马姓。□□歌现在住在Q省腹地,说出来不怕卓先生和柳先生笑话,他们在草原牧场上修了一座中原式大官宅,修在两座山包的坳陷处,如果不是祖先点兵点将点到他家,他们一年也回不去一次,简直不方便到极点。
“还说要请佛像呢,我请回去也没有地方放。”□□歌自嘲道,“我家祖先听不得佛事,可别人还尊称它是菩萨。”
卓逸纶往椅背上一靠,正眼看人,显然来了兴趣。□□歌说:“马鸣啊,没听过吗?”
卓逸纶笑道:“这不可能。马鸣菩萨正经着呢,而且他做僧侣的,哪来家族。”
□□歌两手一摊,“就是啊!我也觉得,我们马家不就是养子吗?”
“菩萨收哪门子的养子。”卓逸纶更觉荒谬。
“卓先生,您懂行,您来我家看看就知道了。”□□歌一饮三叹,说这佛教怎么到处都是,西边藏区一大片,中亚和印度一大片,东亚、东南亚又一大片。作为宗教,各教派间本应该互不相容、各有摩擦。马家禁学佛事,□□歌不论看多少次马鸣菩萨的典籍,脑子都光滑无比、任水流过。卓逸纶提醒他,如果他脑子里住了菩萨,那他还是少说为妙。□□歌说,祖先菩萨今天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