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拉德仰面倒在教皇格雷戈里胸膛上,教皇冠冕垂纱覆住自己眼帘。纱上的葡萄枝纹在日光里浮凸,教皇的呼吸透过三重丝绸传来。
断裂的珠子正顺着教皇的衣褶滚落,有的卡在绣金腰带上,有的坠入石缝。更多的仍在他们相贴的颈项间流转。
康拉德仰靠在教皇格雷戈里臂弯间,格雷戈里的指尖正拂开垂落在他脸上的纱。那白纱被风撩起又落下,如同反复的犹豫。
他想要抬手触碰,却在半途被格雷戈里捉住了手腕。
“您接住我……”康拉德的声音比滚落的珍珠更轻,“就像接住一只坠落的祭杯。”
他的指尖在格雷戈里掌心里微微蜷缩,不敢承认自己曾幻想过这一刻,幻想过格雷戈里的手臂如何将他箍紧,幻想过那白袍下的温度如何焚毁他克制的祷词。
教皇格雷戈里忽然带着他微微翻身,珠串从两人衣袍间簌簌滑落。康拉德的背脊贴上岩石。阴影笼罩下来,冠冕垂纱再次将他们隔出一方天地。
一颗珍珠卡在康拉德的衣领间,莹光映着他发红的耳尖。他想起圣经里的话,“得智慧胜过得银子,其利益强如精金”。可此刻他宁愿做所罗门王堆满珍宝的宫室里,最愚钝的侍从,只为偷得这一刻的僭越。
格雷戈里低下头,白纱随着动作滑过康拉德的脸颊,像一场小心翼翼的试探。“你总在看我,”他的气息扫过康拉德颤抖的睫毛,“用比望弥撒时更烫的眼神。”
康拉德闭上眼,感到格雷戈里的鼻尖轻轻蹭过他的颧骨,轻柔的动作像对待一片不敢碰碎的圣体饼。而他的手指终于抓住格雷戈里的袖口,丝绸在掌心皱成一团。
温热的吐息像融化的圣蜡,缓缓滴落在康拉德紧绷的皮肤上。他不敢睁眼,怕这一切只是幻觉,睁开眼看到的是冰冷的告解室。
教皇格雷戈里的指尖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仰起脸。白纱垂落在两人之间,金线刺绣在阳光下闪烁,仿佛伊甸园里缠绕的蛇,引诱着他吃下禁果。
“看着我。”格雷戈里低声道。
康拉德睁开眼,他颤抖着启唇,想诵念一段忏悔经,可教皇格雷戈里的拇指按住了他的唇,止住了他即将出口的祷词。
“嘘——这里没有需要告解的罪。”然后,格雷戈里吻了下来。
康拉德的呼吸骤然停滞,格雷戈里的唇比他想象中更柔软。康拉德闻到格雷戈里身上带着乳香与葡萄酒的气息,像圣餐礼上最隐秘的亵渎。他下意识攥紧了格雷戈里的衣袍,珍珠从他们相贴的胸口滚落。
格雷戈里的舌尖舔过他的唇缝,像神父分发圣体时指尖掠过信徒的掌心,轻柔却不容拒绝。康拉德浑身发抖,齿关松开的瞬间,他尝到了格雷戈里口中残留的圣酒甜味,仿佛一场堕落的圣餐。
白纱缠绕在两人交错的颈间,如同一条柔软的绞索。康拉德在窒息般的快感中恍惚想着,这或许就是殉道的感觉,在极致的痛与欢愉中,被信仰亲手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