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尉屠耆是如何对汉人的“挑拨离间”深信不疑的呢?黎帕那的思绪如同深夜的狂风,卷带着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
月黑风高的夜晚,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如同噩梦般降临在驿站之上,身手矫健、身份神秘的刺客如同鬼魅,让原本平静的夜晚变得惊心动魄。
尉屠耆,尽管英勇无畏,但在刺客如潮水般的攻势下终究还是寡不敌众,身受重创,生命之火在死亡的边缘摇曳……就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汉人如同天降神兵将他从无尽的黑暗中拯救出来。然而,这并非一场简单的救援行动,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的开端。
汉人巧妙运用其言辞的艺术,编织了一个无懈可击的谎言。他们言之凿凿,仿佛亲眼所见,将刺客的罪行嫁祸于楼兰王室。尉屠耆,这位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幸存者,竟对这个谎言深信不疑。从此他对原配妻子黎帕那、对安归,乃至对整个楼兰王室都埋下了深深的怨恨。
这不禁让人疑惑,汉人究竟施展了何等恶毒何等具有蛊惑性的言辞,能让尉屠耆如此轻易地被蒙蔽?这背后,铁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难道仅仅是汉人的言辞之力,就足以让一个曾经忠君爱国的楼兰王子变成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复仇者吗?
如果非要解释尉屠耆究竟为何对汉人的话深信不疑,其根源或许只有一个——他心中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秘密如同一个无形的枷锁,束缚着他的心灵,让他在汉人的谎言面前失去了判断力。
“心里有鬼”,这四个字在黎帕那的脑海中不断回响,如同警钟长鸣。她开始重新审视尉屠耆的种种行为,试图揭开隐藏在他背后的真相。当初王叔遭受汉人殴打,宁死不屈,未曾透露出半点妥协之意,拒绝前往长安为质。尉屠耆却主动请缨,声称为了拯救父亲于水火之中。但此刻想来,这背后是否隐藏着更深层次的算计?
尉屠耆的主动请缨,是否是为了掩盖自己心中的秘密?他是否真的为了拯救他父亲,还是另有图谋?或许,他昔日在楼兰人面前所展现的忠诚与勇敢只是精心编织的另一张谎言之网。
黎帕那深知,如今的尉屠耆,恐怕心灵早已经被谎言和阴谋所扭曲,变得陌生而可怕。
在这场权力与阴谋的较量中,黎帕那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与挑战。从此以后她必须时刻警惕汉人的动向,以免他们再次利用尉屠耆的仇恨来搅动楼兰的局势……
“咯咯咯咯咯咯。”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清脆悦耳,天真无邪,不染尘埃的蓝乐丝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里,满载着对这个世界无尽的好奇与纯真完全不知晓世间繁琐与忧愁。当她一眼望见坐在树下的眉宇间轻轻蹙起,似乎正沉浸在深邃思绪中的母亲时,小脸上瞬间绽放出更加灿烂的笑容。
没有丝毫犹豫,她仿佛一只快乐的小鸟,一头扎进了母亲那温暖而安全的怀抱中。她的小手紧紧环抱着母亲的脖子,撒娇地蹭来蹭去,嘴里呢喃着只有母亲才能听懂的甜蜜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魔力,轻易地拂去了母亲心中的阴霾与忧虑。
在这一刻黎帕那的眼神变得柔和,所有的烦恼似乎都随着小宝贝那天真无邪的笑声烟消云散。她紧紧回拥着怀中的小宝贝,心中充满了不可动摇的力量与信念——为了这份纯真无瑕的爱,为了守护小宝贝的笑容,无论前路多么坎坷,她都要勇往直前,无惧风雨。
“公主。”麦蒙手持着一张羊皮卷,步伐稳健地走近,“外面有民众呈递了一纸诉状,声称自己遭遇了极大的不公。”
黎帕那优雅地伸出玉手,从麦蒙手中接过那沉甸甸的羊皮卷,缓缓展开。目光掠过字里行间,一个名字跃然纸上——苏赫巴鲁。好眼熟。哦,不就是那个因拖延女儿婚事而被舆论推至风口浪尖的老头?他在诉状中详细叙述了自己初至国都,尚未站稳脚跟,便无端遭到了麦尔蒙尼亲王的勒索,要求支付一笔数额惊人的账务。面对这等无妄之灾他唯有寄希望于天香大长公主的公正与慈悲,恳请她出面,为弱小之声主持公道。
搞什么名堂。黎帕那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她抬头,对麦蒙吩咐道:“你即以我的名义前去劝诫劝诫麦尔蒙尼。告诉他,人活于世,知足常乐,贪念若起终将自食恶果。身为亲王更应成为子民的楷模,而非利用权势,行不义之举!”
“咚!”麦尔蒙尼,不由自主地一屁股重重跌坐在地台上。他心中那股震惊啊,犹如狂风巨浪翻涌不息——苏赫巴鲁,那个看似平凡无奇,甚至有些不起眼的老头竟然藏着如此深不可测的能量,懂得搬来天香大长公主这座巍峨的靠山!这不仅仅是一场权力的游戏,更是一次智慧与手段的巅峰对决瞬间让麦尔蒙尼彻底颠覆了对“貌不惊人”这个词的理解。
“公主的话传完了。亲王请自便吧。”作为公主特使的麦蒙,声音冷静而坚定,如同冬日里的一抹寒风,不带丝毫情感。言罢,他转身离去,只留下满室的震惊与沉默。
此时,站在一旁的大胡子壮汉,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家主子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疑惑如野草般疯长。“亲王,你这是怎么啦?”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几分不解,仿佛在询问一个无解之谜。
麦尔蒙尼闻言,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但语气中仍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懑与无奈。“傻子!我怎么啦,你还看不出来吗?”他瞪视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凌厉,“连国王都对她敬畏三分,我麦尔蒙尼又算得了什么!”这句话,既是自嘲也是对现实的深刻体悟,透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哀。
“那国王亲自交托的任务,我们难道要轻易放弃吗?”大胡子壮汉不合时宜地追问着。
“办!办!办!”麦尔蒙尼吼道:“你要真觉得活得腻了,那就你去办!”
“公主!公主!”瓦妮达带着一脸兴奋,几乎是小跑着冲进寝宫,语气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我打听到了!真的打听到了!”温珥媣见状,微微挑眉,眼神中流露出好奇与期待,轻声问道:“你打听到什么了?快说来听听。”
瓦妮达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消息的重量全部吸入胸膛,然后才缓缓开口:“富户苏赫巴鲁,那位一向自视甚高的贵族,竟然想将他的女儿献给国王,可您猜怎么着?国王非但没有接受这份‘厚礼’,反而大发雷霆,直接给拒绝了!”
“噢?”温珥媣的眉头轻轻皱起,显然对这件事充满了好奇,“国王为何会拒绝如此‘美意’呢?”
瓦妮达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民间流传的说法是,那苏赫巴鲁的女儿长得实在是……不堪入目。国王觉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因此怒不可遏。”
温珥媣闻言,脸上的好奇之色更甚:“丑?究竟能丑到什么程度,竟能让国王如此震怒?”
瓦妮达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具体的模样我自然没见过,但据说……她的额头异常前突,双眼深陷仿佛能直视深渊,鼻孔朝上翻卷,像是永远在蔑视着世界;头颅硕大无比,与身体极不相称,而头发则稀疏得可怜,几乎遮不住头皮;最让人震惊的是,她的颈部喉结竟比许多男子还要突出,简直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怪物……”
“天哪!”温珥媣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世上真有如此丑陋的女子?竟还敢将她献给国王,这不是明摆着往刀尖上撞嫌自己命长吗?”她的语气中充满了震撼与不解,显然这个消息已经远远超出了想象范围。然而转念一想她又不耐烦道:“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一点用处没有!”
“公主。我觉得吧,这事蹊跷。”
“蹊跷?”
“嗯……”瓦妮达沉吟片刻,轻轻点了点头但那深邃的眼眸中并未透露出丝毫关于蹊跷之处的信息:“我有一个想法———让我陪你一同去揭开那个所谓丑女的真面目。”“别开玩笑了。”温珥媣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脸上写满不感兴趣:“要是见到之后,我恶心得连饭都吃不下,你肯为此负责吗?恐怕你的好奇心还不足以成为让我冒险的理由吧。”
瓦妮达说不服主子,只好自己去看那个传说中的丑女。———这日正好赶上巴扎,出宫便仿佛踏入了一幅流动的画卷。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料气息,大大小小摊位上各式各样的陶器错落有致,古朴的质感诉说着千年的工艺传承。牛羊马在市集的角落里悠闲地咀嚼,偶尔传来几声低沉的鸣叫,与四周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生动的市井图景。商贩们用各自独特的嗓音,吆喝着自家的物品。
“哎哎,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
“刚刚从米兰城搬来的苏赫巴鲁。”
“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