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扇白注意到了,抬头环顾四周。附近似乎没有野果可摘。他目光投向天空,看见几只飞鸟掠过,嘴角勾起一丝微弱的笑意:“宝儿小姐……一会儿我们就有大餐吃了。”
“啊?”宝儿不明所以。
宁扇白话刚出口,便已抬起手臂。只见他袖中滑出一支精巧的袖箭,他瞄准天空,嗖的一声轻响,一只鸽子应声而落。
“去捡回来吧。”宁扇白吩咐道,自己则靠在树上节省力气。
宝儿依言捡回鸽子和一些枯枝,宁扇白又摸索着拿出火折子,教她生火烤鸽子。宝儿看着他处理鸽子和生火的动作异常熟练,忍不住好奇地问:“你怎么对这些事这么熟啊?”
宁扇白一边转动着木棍,一边淡淡地说:“小时候过得苦,没什么好吃的,就常上山打野味,习惯了。”
宝儿听了,心中泛起一丝同情。原来他也有这样艰难的过往,可这样一个吃过苦的人,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般,冷硬的模样呢?她正想着,宁扇白撕下一块烤得金黄、香气四溢的鸽子腿肉,仔细看了看,确认熟了以后,递给她:“小姐,吃吧。”
宝儿想分给他一些,宁扇白却摇摇头,从怀里摸出一颗药丸吞下:“我身体虚,吃不得油腻的,吃药就好。你自己吃吧。”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不容置疑的疲惫。
宝儿嗯了一声,开始还小口小口地吃,后来实在饿极了,便狼吞虎咽起来。一只鸽子下肚,她满足地抹了抹嘴上的油光。转头看向宁扇白,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那苍白虚弱的样子,竟让人莫名生出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想到昨晚的杀手,宝儿又紧张起来:“我们要不要快点离开?万一那些杀手又追来了怎么办?”
宁扇白没有睁眼,嘴角却勾起一抹近乎张扬的自信弧度:“小姐放心,就算死,我也会拉着他们垫背,不会让你受伤的。”
他语气中的笃定,竟让宝儿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毫不怀疑他真能做到。
宁扇白忽然微微歪头,看向宝儿,眼神带着一丝探究:“宝儿小姐,昨晚你是不是吓坏了?”
宝儿立刻挺直腰板:“什么吓坏?我才没有害怕。”
宁扇白低低地呵了一声,带着点若有似无的嘲笑:“嗯。小姐很勇敢。”
这没头没尾的夸奖让宝儿瞬间红了脸。她咬着唇,气恼自己怎么这么容易被他一句话影响,干脆闭上嘴,扭过头去生闷气。
傍晚,宁扇白恢复了些许力气,又给宝儿烤了鱼。宝儿从未想过有人能把烤鱼做得如此外焦里嫩,鲜美异常。
她一边吃,一边偷偷看向专注烤鱼的宁扇白。火光映照着他苍白的侧脸,显得他仿佛无所不能——即使身受重伤,也能照顾好她。宝儿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惋惜:如果他不是那个一心要抓她回去的管家,或许她或许会想和他做朋友,可惜,她默默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宁扇白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情绪。
宝儿一边吃着鱼一边摇头:“没什么。”
宁扇白看着她,目光深邃:“小姐不必叹气。等回到府上安稳下来,日子会好起来的。”
宝儿又不说话了,低头默默吃鱼。宁扇白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复杂难明。
夜色渐浓,篝火噼啪作响。宁扇白似乎积攒了许久力气,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艰涩:“宝儿小姐,你就真的不愿意回去吗?” 问出这句话,仿佛耗尽了他残余的精力。
宝儿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她本该立刻点头的,此刻却有些迟疑。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害怕,我从小没感受过父爱母爱,我都这么大了,不知道爹娘会不会喜欢我,我什么都不会,我就想做个普通人,安安稳稳的不好吗?”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迷茫和不安。
宁扇白听完,沉默了许久,最终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也是。”
然后,便再无言语。火焰在他深沉的眸子里跳动,映照出无人能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