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扇白因失血过多、伤势未愈,早早地倚在一边树下睡去,显得格外疲惫。宝儿体谅他,独自守着渐渐熄灭的篝火。第二天清晨,林间薄雾弥漫,两人都早早醒来,却谁也没有说话,一只粉色的蝴蝶翩然飞来,在一片翠绿中显得格外特别。
宝儿看到这只蝴蝶,猛地想起宁扇白驱使的那只蓝色蝴蝶,心头警铃大作,她立刻道:“宁扇白,你快看,这是怎么回事?不会是那些杀手找来了吧?”
宁扇白睁开眼,伸出手。那只粉色蝴蝶轻盈地落在他的指尖,瞬间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消散。他松了口气,声音依然虚弱:“小姐别怕,没事了。这不是杀手,是府里的人来接我们了。”
“府里?”宝儿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僵硬起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宁扇白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反应。他沉默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用一种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释然的语气说:“小姐,你走吧。”
宝儿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宁扇白微微垂下眼帘,避开了她的目光:“是我一直自作主张,从未问过您的意愿。您是个很好的姑娘,若您真心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那便走吧。”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宝儿惊讶万分,她第一时间并未感到欣喜,反而紧紧盯着宁扇白苍白的脸:“那你的伤怎么办?你回去不会受责罚吗?”
宁扇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却显得空洞而无力:“我这么聪明,总会有办法的吧……”
这话连他自己听起来都缺乏底气。
他看着宝儿,眼神复杂:“宝儿小姐,您现在要是不走的话,就再也来不及了。”
宝儿咬住下唇,心乱如麻。想到府里传信的人可能马上就到,她猛地一跺脚,转身就跑,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
宁扇白看着她跑远的方向,默默地低下头,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他抬起手腕,上面不知何时多了一条蓝色的、缀着蝴蝶样式饰物的手链。正是宝儿之前戴的那条。看来在他昏迷时,她确实解下来打算离开了,只是最终又折返。他冰凉的手指轻轻抚过手链冰凉的表面,心中想着,放蝴蝶自由……也好。
他重新倚回树干,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一阵刻意放轻却仍显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宁扇白没有动。
很快,一群人出现在他面前。为首的是一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陈宇府中的大管家。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地上熄灭的篝火、残留的包扎痕迹,以及倚在树下气息奄奄的宁扇白。
陈宇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宁大公子,小姐人呢?”
他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宁扇白缓缓睁开眼,声音平静无波:“没找着,让她跑了。”
陈宇嗤笑一声:“噢?办事不力啊宁大公子?您这是唱的哪一出?”他踱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宁扇白,突然脸色一沉,毫无预兆地抬手狠狠扇了过去。
“啪!”
宁扇白本就虚弱,被这一巴掌打得整个人歪倒在地,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鲜血。
“咳咳陈大管家,好大的威风,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打人?”宁扇白喘息着质问。
陈宇整了整衣袖,眼神阴冷得像毒蛇:“打你?打你是轻的。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仗着跟着大少爷身边,就真把自己当主子了?从前攀附大少爷,现在又想攀附小姐?结果呢?连个丫头片子都看不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他越说越怒,抬脚就狠狠踹在宁扇白身上!
宁扇白闷哼一声,蜷缩在地,狼狈不堪。周围的随从们面面相觑,眼神闪烁,都装作没看见。
就在陈宇狞笑着,似乎还要继续施暴时——
“住手。”一声清脆又带着颤抖的娇喝从树林边缘响起,宁扇白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