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语气转冷:“禁足于后山思过崖一年,抄完寺规一藏经卷,未得许可,不得踏出半步。”
听云闻言,心中一块巨石落地,只要不被赶出寺门,再重的处罚他都愿意接受,连忙叩首:“弟子领罚!”
听风却猛地抬起头,满脸不服:“凭什么?这事是我和听云一起犯下的,为什么要轻判他?我不服。”
悟明眼神锐利如鹰:“听风,你接连误导听云,害他与你一同差点儿犯下大错,你还不服吗?”
“我当然不服!” 清风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师父,是你说如果我们再犯错就逐出黄龙寺,我不想被逐出寺庙,我不想再犯错,这有错吗?而且您一直偏心听云,认为他勤奋,又有佛法造诣,可是你看,他根本什么都不懂,被我几句话就骗过去了,他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师兄!”
“我错在哪里?我根本没错!” 清风嘶吼着,眼中疯狂之色骤起。他竟猛地从袖中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朝着近在咫尺的悟明扑去!
“孽障!”殿内其他几位护寺武僧反应极快,瞬间出手,如鹰隼般将听风死死按在地上,夺下匕首。
悟明听到这一番话,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阿弥陀佛。” 住持低诵佛号,对悟明道:“此子心魔已深,执念难消,将他带去思过崖严加看管。待其戾气尽消,真心悔悟之日,再论其他!”
“我不服!放开我!你们懂什么?你们什么都不懂!” 听风拖拽着离开大殿,疯狂的叫喊声在空旷的殿宇中回荡,渐渐远去。
听云跪在原地,看着师弟被拖走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似有所悟,又似一片茫然。
悟明跪在住持面前,低声道:“徒儿亦有罪,求住持责罚。”
住持叹了一声:“悟明,我原以为你修行已够,如今瞧来,这事端反而因你而起,你便和听云一起再修行吧。”
“是。”悟明低下头,心中想起了听风的话,更痛了几分。
他原以为自己对待两个徒儿因材施教,一视同仁,没想到,没想到原来他才是犯下业障的罪魁祸首。
……
陆血言捂着胸口,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下黄龙山的石阶。
山间的雨虽然只下了一天,但接连几天天气都是阴沉沉的,直到此刻才终于天朗气清。阳光照在身上显得暖洋洋的,让她感觉伤势似乎好了一些,又仿佛只是错觉。
她尝试着调动体内灵气,然而无论她如何催动意念,灵台气海之中竟是一片死寂空荡,感受不到丝毫灵气的流转。
陆血言呆立在半山腰,她愣住了,喃喃自语,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原来那不是梦啊……”
原来她真的毁了灵脉,再也没有从前的修为了。
陆血言站在黄龙山脚,依然无法从这个认知中缓过神来。她低头看着手中紧握的红绸木剑,这把她小时候就用来练习的木剑,此刻却显得如此陌生而沉重。
“等等……”她皱起眉,死死盯着剑柄上系着的红绸。她记得清清楚楚,她之前给木剑系着的红绸全是暗红色的。可现在,那红绸上竟然多出了一条极其鲜艳、刺目的红,那红色红得妖异,如同刚刚沁出的新鲜血液。
“这颜色我可没用过,什么时候多出来的?”陆血言觉得奇怪,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想要去触碰那抹诡异的鲜红。
就在指尖即将碰触到红绸的刹那,一股冰冷的异样感觉猛地顺着指尖窜入体内,让她浑身汗毛倒竖。
就在此时,远处山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凄厉尖锐、充满了极致恐惧的呼救声。
“救命啊!救命啊——”
陆血言一惊,瞬间将木剑的异样抛在脑后。她循声望去,只见山道拐弯处的密林中,一个浑身浴血、狼狈不堪的紫色身影正连滚带爬地冲出来。
陆血言瞳孔一缩,认出了那人,正是之前在杏花镇对她施虐的三人之一胡水月。
此刻的胡水月哪还有半分往日风采?她衣衫狼狈,身上布满深可见骨的爪痕,鲜血染透了半边身子,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瞧见陆血言,她一边拼命奔逃,一边绝望地大喊:
“快跑!有怪物追来了!”
话音未落,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咆哮,一头体型庞大、浑身缠绕着黑气的巨兽撞断无数树木,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浮水月以及她前方的陆血言猛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