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捏紧了双拳,忍住了夺门而出的冲动,姐姐很忙,很辛苦,不能打架给她惹麻烦,她明年就初三了,还有一年,再忍一年就好。
车窗外是喧嚣拥堵的车流,喇叭声此起彼伏,但秦施芸的世界里,只剩下妹妹那压抑着恐惧和委屈的、微弱的叙述声。
“砰!”
秦施芸的拳头狠狠的捶在方向盘上,刺耳的喇叭声在拥堵的车流中突兀地炸响,秦念被吓得浑身一抖,惊恐的看向姐姐。
秦施芸气得发抖,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试图压下想立刻调转车头冲去学校的冲动。
“对不起,念念……”秦施芸强行压抑的颤抖,她竭力想挤出一丝安抚,“吓到你了,对不起……姐姐没控制住。”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秦念,“告诉姐姐,那个带头的刘艾,还有经常跟着她的那几个,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她们这样对你,有多久了?每一次,每一次她们做了什么,都告诉姐姐,一个字也不要漏。”
不再是询问,而是要求,她必须知道全部真相、必须掌握所有证据。
秦施芸将车停靠在路边,用手机快速记录着关键信息,脸色越来越沉,眼神也越来越冷。
“念念,你记住,从今天起,你再也不需要忍了,一点都不要忍。”
她将手机屏幕按灭,目光投向车窗外缓慢移动的车流,“你不用去学校,在家休息,姐姐会去处理这件事。”
“姐……”
“念念,你是我的妹妹,我们是家人,没有麻烦这一说。”
“姐姐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你,这件事,我必须要有个说法,一个让她们永远记住、再也不敢伸手的说法。”
有些恶意,必须被连根拔起。
她不再是那个为了生计疲于奔命、无暇他顾的姐姐了,她要保护好她的妹妹,她世上唯一的亲人。
这几天秦施芸查阅了相关的法律条款,案例,校园暴力的判定线很模糊,如果没有具有明确指向性的视频,图片为证,几乎很难判定,特别是刘艾为首的那群人都还未满14岁,没办法追究刑事责任。
质询过多家律所的律师,给出的结论都是只能对监护人提起民事诉讼,大致的判决结果也只是要求监护人加强对未成年人的管制罢了。
这样不痛不痒的惩罚真的能够抑制恶意的增长吗?
她不甘心,那些判决太轻了,甚至轻过秦念身上未散的淤青,未长合的伤口。
比伤口更狰狞的是人性的恶,未满14岁的孩子究竟是对施暴的伤害无法预估还是对那些伤害不屑一顾呢?
秦施芸关掉电脑,几天过去了,她除了对法律有了更多的认识以外,其他的都一筹莫展。
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已经中午了,她还没吃饭。
下午又要开会,一天哪来那么多会要开,无非是一个人扣指甲变成一堆人扣指甲而已,果然成为大人就是要一本正经的做着无聊的事。
秦施芸刚拉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季臻言,对方举在半空要敲门的手还没放下。
“现在午休,其他老师都去休息了,您找谁我帮您转达给她。”
季臻言摇摇头,“秦老师,我是来找您的。”
哈?找她?该不会陆幼恬又出什么事了吧?
“秦老师,能否借一步说话?”
如果再以任何直接的方式靠近陆幼恬,只会带来更深的误解和更彻底的伤害。
因此,季臻言需要一个渠道,一个既能确保陆幼恬得到必要照顾,又能将自己完全隐藏、不引起陆幼恬任何反弹的渠道。
而秦施芸,作为陆幼恬的辅导员,关心照顾学生再合理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