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幼恬蜷缩在病床上,眼泪流干了,只剩下麻木的钝痛。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身体和精神的双重透支让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并不安稳,梦里全是光怪陆离的碎片,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阵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和悉悉碎碎的说话声吵醒。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是宋鸢,还有秦施芸。
陆幼恬勉强睁开眼,“…好点了” 她的声音嘶哑无力。
“你吓死我了!我看你直挺挺就倒下去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季律师就把你抱走了” 宋鸢絮絮叨叨地说着当时的情况,试图驱散病房里沉重的气氛。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陆幼恬的头又痛了起来。
秦施芸将手里拎着的打包盒放到桌子上“我买了点清粥,你先喝点垫垫。”
“谢谢秦老师。”
“你好好休息,军训那边我给教官说了,你好了再去。”
“没关系的秦老师,我没什么大碍,可以坚持。”陆幼恬一点也不想闲下来。
“真的不用再休息几天吗?”秦施芸感到奇怪,一般的学生都是巴不得能不军训就不军训的,像陆幼恬这样还生着病还要坚持的实在少见。
秦施芸还想再劝劝,生怕陆幼恬再出什么事,但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电话里的事好像十分紧急,秦施芸接完电话简单嘱咐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陆幼恬没什么胃口,但在宋鸢的坚持下勉强喝了几口,温热的粥滑入胃里,气色也恢复了些。
“对了,刚才我来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季律师的车了…..你们吵架了?”
“…”
宋鸢小心翼翼的把所有不该提的壶提了个遍,陆幼恬没话说。
宋鸢:^_^,再也不问了。
秦施芸正开着车往医院赶,现在正是晚高峰,道路被堵得水泄不通不同,她眼睛凝视的前方不放过一个可以插车的机会,手指不安的敲在方向盘上,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刚刚的电话是她妹妹的班主任打来的,秦念从楼梯上摔下去了,现在正在医院。
秦念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是单亲家庭,前年母亲患上了白血病,高额医疗费用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秦施芸一边兼职打工赚钱,一边照顾在医院的母亲,还要准备面试,无暇顾及的妹妹只能住校。
秦施芸那点可怜的工资在医院的长账单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母亲不想成为她的累赘,于是选择了从高楼跳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秦念这次算是有惊无险,身上只是有些擦伤和淤青,在医院处理好后,秦施芸将她领回家,路上的时候秦念一直坐立不安。
“姐姐….我明天能不能不去学校….”
“怎么了?”秦施芸有些错愕,秦念一向听话懂事,这还是她第一次跟她提这样的要求。
“就是….不想去。”
秦施芸察觉到不对劲,在她的逼问下秦念才将事实讲出来,她是被人推下楼的。
一句看她不爽,就可以成为施暴的理由,成为恶意的开端,那些人眼里没有应不应该,只有活该,所行的恶却能用玩笑作为开脱。
秦念的沉默隐忍,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
她被以刘艾为首的几个的女生堵在厕所的隔间里,冰冷的水从头顶浇下,门外是刺耳的哄笑和不堪入耳的辱骂。
“没爹的野种!”
“穷鬼!晦气!”
“你姐是不是也跟你妈一样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