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行训斥容决,“闭嘴,你长一张嘴就是这么埋汰人的?”
容决呛他:“你训斥的人还少了?你比我还能说呢?”
游行看向谢知节,谢知节迎上游行目光,说:“我跟小孩子计较什么?毫无教养,有娘生,没娘养嘛……”
游行站到谢知节对面,走上前,非常自然地一扬手,打歪谢知节的脸,说:“我不说你身世是对你客气,你敢这么说我跟容倾的孩子?”
场面实在是猝不及防。
包括舒野也都惊呆了。
容倾望向谢知节,神色自始至终很复杂。
因为是抚养他长大最亲近老师的儿子,容倾自然要对谢知节多加小心。
实际上呢,他去到谢老师那里时,谢知节还没有出生。
当时他觉得非常孤独,心想自己霸占了谢老师,或许应该对谢知节礼让一些。
但后来,他挺后悔的。
斗米生恩仇,后来他对谢知节的抱歉,全部都化为刺向自己的刀。
容倾愣了下,易盛义正辞严,说:“你好歹也是馆长的亲生儿子,你怎么能如此对待一个年少的孩子?你难道自己没有母亲教养?没有母亲,哪里来的你?”
“你说是不是?”易盛道:“看来天使长行为举止有必要做出个表率了。”
“你说对不对,容倾?”
容倾对谢知节笑了笑,“老师亲口说谢知节的母亲是贱种,知节的母亲对老师下药才有了私生子,但老师深明大义,或许是要后悔自己没教好自己的儿子的。”
谢知节捂着自己的脸。
回旋镖,刀刀致命。
谢知节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伤痛,脸色煞白。
“容倾,你在干什么?”
“你再说一遍?”
舒野忍不住为容倾跟游行说话了,他走到易盛跟谢知节前面,目光瞪了梁树一眼,同样也看向提修斯,说:“地狱城城主,鬼王,低贱的恶魔?”
“谢知节,易盛,”舒野道:“我地狱城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天使指手划脚吧?”
“别忘了,神界跟地狱城是怎么和好。”舒野再度重复,“我向来不喜欢插手晚辈之事,只不过我外孙的儿子何时要成为洛城的王了,我不过是让我亲女儿抚养稚子,你们以为他是谁?”
“提修斯,”舒野说:“别以为自己是巫师就能如何,曾经的提兰又是怎么死的,你真正想过吗?”
提修斯跟舒野是故交,但他对胡嫚珊处于一半一半的姿态。
他在刚才,阻拦住了梁树的行动,替胡嫚珊开脱。
提修斯说:“这个不好证明,夫人蒙受屈辱,我肯定是主持正义的。至于提兰,作为洛城的天才巫师,我亦心结难解。”
“如今洛城湛海冰封,”提修斯道:“舒野,我不能拿整个洛城所有人的命去跟弥月赌。”
谢知节捂着自己的脸,恶狠狠地剜了眼游行跟容倾,选择沉默寡言了。
易盛尤其不喜人界的嚣张,可他到底不是弥月那个阵营的人。
易盛说:“弥月已经派了谢知节作为天使助阵,提修斯,你当真不用?”
谢知节:“我担不起这份责任,入不了提修斯先生的法眼,倒是听夜莺会副会长说过了,说容倾利用鬼王冠冕贿赂提修斯会长,试图拿到解冻冰封的魔法书,这一桩事,容倾你又如何解释呢?”
易盛看向容倾:“问,此事当真?”
“是。”容倾回答:“礼尚往来,我不是神界中人,何必拿神界那一套对着我?”
“洛城财政吃紧,我刚好有黄金珠宝。谁的时间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身为人,以物易物,何错之有。”
“知节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跟夜莺会长往来之事?”容倾笑说:“哦,亚瑟王的侄子白兰特跟你关系匪浅,不如把他叫来,问一问,审一审,如何?”
谢知节:“好啊,可以啊,我们当面对个质,不就很好分说了吗?”
容倾对易盛说:“但我还想让易先生里看看别的人。”
谢知节露出疑惑的目光。
过了会儿,白潋掺着埃蒙德的外婆匆匆来到,鹤发衰颜的老人被徐珊珊掺着,她说:“哪个人叫谢知节?哪个人叫冥夜,哪个人叫残夜,我丈夫就是被那个叫谢知节的人叫去洛城做事,你们真的找到了这个杀人凶手?”
谢知节脸色当场煞白,“真是扯,谁认识这种人啊。”
“谁认识冥夜残夜啊。”
游行说:“地狱城高阶恶魔,你不认识?”
“容倾在湛海可是杀了一个叫孙莫凡的恶鬼,”游行哦了声:“周署长,您来了。”
周繁对神界的使臣多多少少也是有所耳闻,他对易盛说:“是,不久前我女儿就是被孙莫凡骗了灵魂,如今我女儿跟湛海大学一个医生的女儿,也不见了。”
“孙莫凡是恶鬼,”周繁道:“十七年前,湛海也是失踪了不少的少男少女,当时临时大主教柳重光负责插手此事……我怀疑,其中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谢知节:“此事与我无关。”
“…………”
易盛说:“你们人界之事,不归我管。”
他看向游行:“你到底,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游行刚才让洛九夜去找盛今诺过来了,现在人还没出现,估计是出了点问题。
“我去找个人,我去找,真正能证明柳重光之死的证人。”
谢知节见状:“你是怕了不成?”
游行此刻大包大揽,“下个月18号就是日蚀之日,祭神殿倾塌,还得我回去帮忙。我现在跑路,祭神殿塌了波及人间,我一样会死。”
“你心虚就心虚,几分钟都等不得,那就证明你真的心虚了。”
易盛道:“大局为重。”
游行笑说:“我说过,是没有人拦得住我的,只要我愿不愿意。如果易老头你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祭神殿这等区区大事,我又怎么会袖手旁观呢?”
舒野对易盛道:“极北深渊十年历练,又岂是,轻而易举能被打败的?”
游行目光复杂地看了下舒野,当年他真的痛恨舒野抛弃自己。
这可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现在看来,或许是错怪了一点。
如果不是极北深渊那痛苦的十年,又如何有今天的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后悔,向往别的路,期待别的路。
游行赶赴洛九夜所在的路,眼神带着略微的惆怅与不甘心。
·
水牢中,盛今诺一双手臂吊在冰冷的墙上,他手腕铐着钢制手环。
洛九夜进来时,盛今诺挑起眼梢,对他说:“你是恶鬼?是不是?”
洛九夜面无表情,“我不会听你的怂恿做任何事,你能够耍奸诈的招数,我自然是不会听你的。”
盛今诺笑:“你对游行这般忠诚,他真的能够给你你想要的吗?”
“如果我死了,”盛今诺说:“可没人可以证明谢知节的事,像是恶鬼,都是自私。但是神就不同了,除非到了万不得已,他怎么会帮助你呢?”
洛九夜道:“你想多了。”
“不要自以为是。”
“没人可以证明谢知节的事,但是不代表没有另外的路。”洛九夜语气轻飘飘,“管好你自己。”
盛今诺试图动用力量,但根本无济于事。
他眼睁睁看着洛九夜给自己戴上手铐。
心中想的游行容倾审问,统统没有来。
洛九夜刚要把盛今诺带出去,门突然被打开了,迟言允站到屋顶,静静地看着他们。
盛今诺嘴角勾起微笑,说:“来救我的人来了。”
游行站到迟言允对面,冷笑:“杀你的人,也来了。”
迟言允没有被约书亚所操控,他看向游行,说:“你真的很讨厌。”
游行手心中现出惊雨刀:“我跟你,是不同的。”
新旧两任鬼王矛盾,一触即发。
游行踩着一双拖鞋,踏在白雪上,他的语气冰冷决绝,“这个世界上,最令我讨厌的人就是你,最虚伪的人,就是你。试问一下,如果有人告诉你,你的朋友是你的兄弟,但自己的父母恩恩爱爱,父亲怎么可能会出轨呢?”
“你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当我的朋友,一定感觉很恶心吧?”
游行挥出刀,砍向迟言允的右臂,迟言允单手别住刀锋,嘲讽道:“你躯体湮灭,仅凭低等魅魔的力量,能与我抗衡?”
游行愣了下,他另外的手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刀,精准利落扎向迟言允的肩胛骨。
竟然是毫无犹豫地刺了下去,说:“我当然先还你一刀!”
迟言允吃痛,肩头处见血。
他的眼睛也变成红色,游行双眼打量着迟言允的身体。
只见伤口自动愈合。
迟言允右手召唤周围的白雪朝游行砸去。
夜晚降临,天空无端出现一轮血月。
盛今诺仿佛是变了个人一样,他身体突然长出毛发。
不远处传来狼的嘶吼,洛九夜见状慌张避开!
游行眯起眼,他亲眼看到盛今诺化为了狼人。
很明显,极北深渊镇压的恶兽怕已经是来到城市蛰伏了。
狼人毛发鬤结,精悍的肌肉饱含力量。
它朝游行的方向纵身一跳,游行估算着自己惊雨刀能够让狼人一招致命的时间点。
此时此刻,约书亚重新掌控迟言允的身体,他命令盛今诺,说:“他撑不过半个时辰。”
十几分钟后,游行气喘吁吁。
不远处埃蒙德即刻入场,埃蒙德手持魔法书,手上的羽毛笔不停书写着金色的铭文。
巨大的法阵铺开,游行额头冒出冷汗,他扬起惊雨刀,手上划出一道鲜血的痕迹。
血液滴落!
盛今诺困在法阵之内,不停咆哮。
约书亚不为所动,迟言允逐渐掌控回自己的身体,两方拉锯,谁也不让谁。
游行目光嗜血。
迟言允停到他对面,游行掌心上方,扬起惊雨刀!
惊雨刀刺到盛今诺心口的一瞬间,迟言允当即被盛今诺抓了过来!